“真不愧是沛王殿下,此话只有从你口中说出,才有那种味道。”
郑玄幽幽一叹,轻声道:“在下已经过了千秋大业的年纪喽,只想安安稳稳地教授学生,享受这红尘俗世的美好。”
郑玄虽然是卢植的师弟,但那是因为郑玄先入太学攻《京氏易》、《公羊春秋》、《三统历》、《九章算术》,又从张恭祖学《周礼》、《左传》等,最后才从马融学习古文经。
事实上,郑玄要比卢植年纪大上十多岁,时至今日,他已经是五十八岁的高龄,这个年纪或许在现代不算什么,但在汉末三国那个医疗技术不发达的年代,的确称得上高龄了。
尼玛!
刘曜那个汗呐!
自己不过是随意绉的一句,居然能引起郑玄这么大的反应。
于是乎,他急中生智,赶忙扭转道:“郑师此言差矣!千秋大业,就非得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吗?”
这一句反问,问得郑玄是云里雾里,不知所以!
毕竟在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儒家思想已经深入人心,他所提倡的从根本上,就是两个字:出仕!
不论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也好,还是『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也罢,儒家最根本的,就是要为帝王服务,为天下百姓服务。
所以,在当时那个年代的人眼中,所谓的千秋大业,就是封侯拜相,亦或是出将入相,只有能做到这一点的,才是真正的千秋大业!
可今日刘曜的一句反问,似是在告诉郑玄,千秋大业不仅仅是封侯拜相,这简直颠覆了郑玄的三观呐!
若是这话出自他学生之口,怕是此时戒尺已经砸在手上了,可偏偏出自刘曜之口,而且从其神情上判断,完全不像是信口胡诌。
“敢问殿下,此话怎样?”
郑玄眉头微蹙,试探性地问道。
其实刘曜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毕竟两个世界的价值观不一样,若是硬套一些理论性的东西,保不准郑玄会以为刘曜神经病呢。
略一思忖后,刘曜这才试着解释道:“不如咱们便以郑师为例,如何?”
郑玄一下子来了兴趣:“沛王殿下请讲。”
“在下以为,为人师者,亦是千秋大业!”
刘曜这第一句话,便直截了当地点明了主题。
“……”郑玄微微一怔。
“而且!此千秋大业,丝毫不比封侯拜相差,反而要高尚得多!”
刘曜这第二句话,更是将老师这个职业,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郑玄心中欣喜,但却没有丝毫外在表现。
刘曜继续道:“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
郑玄闻言,不禁点了点头:“殿下言之有理,郑某办此书院,正是为了解他人之惑,传授正道于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