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沂之走后,花无尽放下手中的针线, 叫来松江,说道:“如果你晚上有时间,去一趟花家,看看他们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好,属下正想去看看呢。”松江道。
“注意安全,如果睿王派暗卫守着花家,就千万不要冒险,既然他们不急着出手,我们也无需把自己搞得太紧张。”
“花娘子说的是。”松江抱拳,他明白,若贸然出手,也可能让睿王抓了把柄,那样就被动了。
“属下告退。”
“小心些。”花无尽嘱咐一句,重新拿起针线。
松江脚步一顿,转身郑重打了个躬,方才出去。
午饭吃的饺子,花寻之情绪不高,略略吃了几个,便放下筷子。
花家人再无耻,也是花寻之赖以长大的花家,他与花老太爷、花家兄弟血脉相连,不难过,不失望,那是不可能的。
这种时候往往需要安静,花无尽便没有劝,带着两个孩子画画、学数学、做游戏,充充实实地过了一下午。
晚上亥时,松江回来了。他见书房的灯亮着,张婆子刚好提着壶进去,便敲了门。
“松江吗,快进来!”花无尽特地在等松江。
“坐,喝茶,进去了吗?”她笔下不停,在一幅初见规模的山水画上添上一块浓墨重彩的山石。
松江在画案对面站下,道:“进去了,他们一家子都在。属下去的时候花老太太已经睡着了,她的脸色不好,死相很重,估计寿禄不会很长。花家几个男人都在书房,说是让花老太爷明日亲自过来。”
他看了看画,见那山水颇为熟悉,似乎正是南耀与齐国交界之地的某处风景,画面雄浑奇绝,大开大合。
“亲自过来,没什么防范……”花无尽将毛笔放在水盂里,歪着脑袋仔细想了想,“也是,想设计我爹,也用不到太复杂的阴谋诡计,一个要死的嫡母足矣。”
花先生书生意气,的确不足为惧。
松江点点头。
“辛苦了,这事儿就不用告诉我爹了,免得他一时半会过不去这个劲儿。听说翔山不错,我们明儿一早去秋游,写生,这个季节不冷不热,正合适。”
“会不会太不安全了?”松江吓了一跳,如今僧兵都去章城了,留他一个照顾一家子,出了事怎么办?
“放心,他们不敢。”花无尽从画案底下拿出那把短铳,跟米国牛仔似的潇洒地转了一下,又放了回去,如今这玩意她片刻不敢离身。
松江还是有些担心,但花无尽执意要去,他也没办法。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两个婆子按照花无尽的要求准备了不少干粮和烧烤之物,卯时刚过,一家人便锁了大门,热热闹闹地上了两辆马车,出了城。
花无尽一家将走,便有盯梢的往几个方向去了。
一拨去了花家,一拨去了睿王府,还有一拨去了行宫,最后一拨是个干瘦且不起眼的婆子,却是往福王府里去了。
福王府,名字听起来气派,但面积不算大,是十几年前一位孟姓勋贵建造的宅邸,五进大院,附带一座小花园,大概是银钱不凑手,院落设计得规规矩矩,只见北方的端方,却不见许州的精巧。
婆子从后面侧门进去,弯弯绕绕地进了一处位置颇佳的跨院。
跨院外面,等着一溜儿拎着食盒的婢女,大门开着,一个婆子正倚在墙垛上打呵欠。
“花侧妃起了吗?”婆子问道。
“是你啊,正梳洗呢,赶紧进去吧。”看门的婆子见是她,什么都不问,直接放行。
王妈妈把那婆子带了进去。
花如锦对着镜子插上最后一朵红宝石珠花,镜子里的那个女人妆容精致,头面华贵,她满意地摸了摸脸颊,问道:“这个时候来,是出什么大事了吗?”
“侧妃娘娘,他们一家出门了,大门落锁了。”那婆子有些紧张。
“带的东西多吗?”花如锦起了身,吩咐王妈妈,“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