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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伊达克斯的披风与安奈瑟的腰带/指引前方的路(2 / 2)

贝伦不断靠近女人和孩子,门外的火光被完全遮住。女人紧紧抱住孩子缩在角落里,可能是力气用得太大了,破布中的婴儿开始大声哭泣。

“啊!”

贝伦冲着婴儿大叫,吓得女人尖叫一声,大胡子也站了起来:“你的朋友在干什么?”

“贝伦!”

“啊!”贝伦又叫了一声,突然伸手抓住破布,女人边叫边哭,用手臂挡住贝伦,但贝伦力气太大了,破布在两人的拉扯下发出撕裂声。

“让他停下!”大胡子拿下墙上的刀冲进房间,巴斯克立马让路,那人抓住贝伦的肩膀就要去砍他的手臂。贝伦被大力推开,并适时地松开了手,大胡子的刀还没有落下。年轻人发出谄媚一般的嘿笑,挥舞手臂离开了房间。

“疯子!”大胡子回头啐了一口,抱住女人尽力安慰。女人颤抖着身体轻轻啜泣,眼泪滴在破布上,小屋里充斥着婴儿的啼哭。

巴斯克责备地看着贝伦:“你这是怎么了?想要吃了那个小孩吗?”

贝伦指着房间:“怪胎,嘿嘿,怪胎。”

说话声很大,大胡子抖了一下。巴斯克借着篝火的光眯眼看去,破布里的孩子果然不如寻常,嘴唇上有一道大大的裂痕,一直延伸至鼻孔,还有大片红红的印记,就像被雷击中的老树树皮。

“那是?”巴斯克指了指婴儿,又看着这对男女,“难道你们……”

“她是我阿姨。”大胡子叹了口气,“谁都能看出来这是个孽种。”

“所以你们准备把他埋在雪里,是吗。”巴斯克重新坐下来,“不要担心,这不管我的事。”

“说起怪胎,这里还有一个。”巴斯克翘起大拇指指着耷拉着舌头的贝伦。“他就像一场噩梦。”

“不!”女人哭喊道,“不会的,这个孩子不会这样的……”

“我们还要生活下去,亲爱的。”

“不要叫我亲爱的,你这个牲畜!”女人推开男人,面对墙角独自哭泣。

渐弱的暴风雪在傍晚重新变得狂躁起来,拳头大小的冰雹砸在屋顶上,发出扣门一般的声响。猎人小屋内只剩下轻微的呼吸声,熄灭的篝火里散发着微弱的红光。

巴斯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下巴上的肥肉压住他的喉咙让他无法呼吸,快要把自己压死的时候,才猛地爆发出一阵巨大的鼾声。

房间里影子突然一抖,那竟然是一个贴着墙壁的人,如果不是被鼾声吓到,他现在估计已经走到小屋门口了。这个大胡子手里抱着睡得正香甜的婴儿,男人的臂弯是如此温暖,孩子甚至还往怀里蹭了蹭。大胡子低着头,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孩子,但一想到贝伦,他的眼神就变得像狼一样凶狠,如果不将他丢弃,无尽的苦难就会纠缠自己一生。

男人已经下定决心,确定巴斯克不会醒来后走向木门,轻轻握住门把。冰冷的寒风顺着门缝呜咽着钻进来,巴斯克抖了一下,咕哝着翻了个身。

婴儿当时也被冻醒了,皱着眉头发出哭声,大胡子快速离开小屋并关上木门,声音就淹没在了风中。

他放眼望去,四处都是积雪,但为了保险,他还是向外走出一段距离,找到积雪最严重的地方停下。

婴儿还在奋力啼哭,他似乎想引起谁的注意,让人知道自己现在好冷,雪花落在皮肤上好痛。

男人默念“原谅我”,慢慢蹲下,把婴儿放在了积雪上。狂风突然幸灾乐祸地变得更加猛烈,眨眼的工夫,孩子身上就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雪花。

大胡子紧闭双眼转身离开,只是两步路的时间,身后的哭声就消失不见了。他猛地一转身,竟然已经认不出自己把孩子扔在哪块积雪上,只好向前寻找返回的路。

雪堆旁的枯树上,贝伦紧紧蜷缩起身子,吐出的白气很快就会消失。他在那里看完了树下所发生的一切,然后静静地呼吸和眨眼。男人消失后,他跳下枝头,顺着即将消失的脚印回到猎人小屋。那个丢弃自己亲生孩子的男人已经回到房间,巴斯克也还在酣睡。

贝伦等了一会才慢慢推门进去,篝火已经彻底熄灭,房间里闷闷的,难以呼吸。他躲在巴斯克身边,轻柔地扭动巴斯克的脖子,又一声巨大的鼾声从喉咙底下发出,呼吸声平稳起伏。贝伦放松身体坐在角落里,蜷起一条腿,额头顶着膝盖闭上眼睛。

第二天凌晨,巴斯克是被女人的尖叫吵醒的。天还没有亮,风雪也没有停,女人用长长的指甲在男人脸上刮出血痕。巴斯克站在房间门口发出“啧啧”声,然后让贝伦拿走武器和食物,现在就要启程。

贝伦在小屋附近发现了路牌,他们离最近的村庄只有半天路程。两人一点点离开树林,视野仍然没有变得开阔,一些人类活动的迹象显露出来,比如一面白色的旗帜。旗帜在旗杆上胡乱飞舞,依稀可以辨认出白色乌鸦的图案。这只乌鸦站在一面灰色的墙壁上,还有两柄剑刃交叉于它们后头。

两人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在这种地方,好像连时间也被冻结了。巴斯克的呼吸变得急促,又不敢大口呼吸,脸色从红色变成了紫色。贝伦在看到第二面乌鸦旗帜的时候猛地跳上旗杆,一把抓住旗帜末端,在半空中荡来荡去。布做的旗帜受不了一个正常男子的重量,嘶啦一声被扯成布条。

巴斯克原来还想斥责他,不料身边的积雪里突然蹿出一个黑影,尖锐的长矛抵住他的赘肉,暴躁的怒吼震动他的耳朵:“不许动!”

“停下!停下!”巴斯克举起双手,“我不是入侵者,我是巴斯克!”

持长矛的人身穿皮甲和白色披风,就和贝伦现在的装束一样。他让巴斯克跪在地上,然后大吼道:“说明身份和来意,巴斯克!”

“我是巴斯克商会的巴斯克——简直就是一串绕口令。”巴斯克脸颊贴在雪上,心里连骂几声该死。“我的商船在鸦卫搁浅了,想前往就近的村庄。”

士兵没有放过巴斯克的意思,后者不停吐气,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脸颊了。另一边的贝伦虽然也跪着,但看起来不太安分,挥手把身边的矛尖打开。

“那个人是怎么回事。”

“他是我的属下,是个怪胎。”

士兵顿了一下才收回长矛,把巴斯克从地上拉起来。“鸦卫的暴风雪看不上你的臭钱,巴斯克先生。我很好奇你的手下为什么穿着我们的衣服,却没有人为你带路。”

“路上总有意外。”巴斯克松了口气,“我以为凭我这独一无二的身材,谁都能一眼认出来。现在我只要一间暖和的客房和一碗热汤。”

“这可不行,老爷。”士兵在巴斯克面前站定,“你的手下故意破坏鸦卫旗帜,我们必须把他带到公爵面前接受处罚。”

“哦,好吧,随你们怎么做,我已经受够他了。”巴斯克发出不耐烦的抱怨。鸦卫士兵把贝伦用绳子绑起来,后者奋力挣扎,最后被一拳打歪了鼻子,两眼一黑安分下来。

“那么,让我尽一下北地的待客之礼。”士兵面对巴斯克站正,“欢迎来到鸦卫,巴斯克先生!”

数名鸦卫士兵从滚滚雪尘中显露出身形,他们或在山坡上,或在树林里,足足有十多位。他们就在巴斯克附近一路无情地尾随,如果两人因此死在雪中,也不会替他们收尸。

“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我的?”巴斯克的语调有些颤抖。

士兵调来了一匹马。“离开那间小屋开始。”

巴斯克在众人的帮助下爬上坐骑,可怜的马儿四腿一曲陷进了雪里。老爷红着脸:“呃,平时出门我都是用马车的。”

“那从海边走来这里真是一个奇迹。”

“谁都没想到我的船会遇到海怪。”巴斯克只好跳下来徒步前进。“否则我现在应该在白金湾。”

鸦卫士兵奇怪地看着他,怀疑这个狮卫首富的脑子是不是被大雪冻僵了。

走过第四面鸦卫旗帜时,巴斯克的面前突然出现一幢高大的铜木房子,脚下的路由石砖铺就。足有两层高的房子连成一片,店坊招牌在道路两边吱呀呀地随风摇晃。

“这是一座大镇,”巴斯克揉了揉眼睛,“我,我没有看错吧?”

“你们错过了一个村子,老爷。”士兵耸耸肩,“我以为你们很喜欢在雪地里吹风。”

几人躲进大木屋里,气温一下就升高了,温热的气浪扑向巴斯克,即使是远在狮卫的豪宅也没有这里来的温馨舒适。巴斯克终于放松了身体,他看到升着火焰的火炉和咕嘟咕嘟作响的水壶,几名裹着披风的男人回头看他。

“新客人,”招待巴斯克的士兵把贝伦扔在地上,“搜查他的物品,我们待会要去面见公爵大人。”

几人麻利地扛起贝伦,走入房间的拐角处消失不见。巴斯克透过窗户看到了屹立在风雪中的碉堡,也许只有几百米的距离。

这么大的镇子一定有商会,巴斯克迫不及待地询问此事。士兵指了指他们来的路:“就在那边。如果您不愿意高抬贵脚的话,我可以派人过去。”说着还搓了搓手。

巴斯克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心里气得直骂人,但还是掏出一枚银币。“有劳了。”

士兵撇了撇嘴。“那个人,啊,留着大胡子的那个。”他夸张地表演出突然想起来的样子。“他好像得到了某样金灿灿的东西吧。”

“啊,瞧我这记性。”巴斯克这趟徒步旅行可谓是大出血了。

士兵拿走了巴斯克给他的银项链,项链上挂着一个顶着大写“巴”字母的天平,商会的人一定认识这是什么。巴斯克在大厅里找到了几个健谈的士兵,一人几枚必要的“谈资”,他们就会送上酒水和罂粟壳。

“你的那个手下,”脸色苍白的鸦卫人瞥了一眼拐角,“他不会有事,我们只是按照规矩搜身,只要没有能威胁到公爵的东西,就会在临行前还给他。”

巴斯克立刻就想到了那个漆黑海面上发出骇人火光的东西,当时他没有看清,只知道它会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就比火炮轻那么一点。如果贝伦身上真有什么可以威胁到公爵,那就只有他的脑子和那玩意儿了。

“嘿,先生,”一名士兵从拐角处走上来,向巴斯克招了招手,“我们刚刚搜查了那个家伙,听说他是你的人。”

“是,是。”巴斯克镇定地走过去。“有什么事吗。”

“那家伙是个炼金术师吗?”士兵把各种各样的小玻璃瓶都放在桌上,大概有二十几瓶,装着固体或液体,还有一叠羊皮纸。

其他鸦卫人忽然站起来,一只手摸进怀里,这个动作巴斯克已经领教过了。“各位,请不要激动,我可以出钱买下这些东西。我发誓这是商品的小样,不是什么炼金术。”

老爷一边擦汗一边颤巍巍地交出金币,怪就只能怪这里是鸦卫。贝伦被带进大厅,他的手脚仍然用镣铐锁住,一切都要听从公爵大人发落。贝伦看上去倒没有犯人的样子,直冲着巴斯克笑。

除了小玻璃瓶之外,巴斯克没有看到那个“危险品”,他四处张望,突然看见一名士兵正在把玩它。显然士兵不知道这是什么,朝缺口出向里张望。“这是……火药的味道吗?”

“不!这是我的,呃,拐杖把柄。”巴斯克冲过去,“拐杖把柄”抢过来,差点撞倒士兵。

“嘿,注意你的肚皮。”士兵有些恼火。

这时屋子大门被推开,几名穿着厚实外衣的男人走进来,他们一见到巴斯克,差点没有用膝盖走路:“老爷?圣主啊,真的是老爷!您不是在白金湾吗?”

“这有很多原因。”巴斯克一改刚才唯唯诺诺的样子,现在这个房间里挤满了他的手下。“士兵,我现在要求你释放我的佣兵。”

那几个健壮的佣兵大汉恶狠狠地瞪着鸦卫士兵,后者看上去细得就像几根旗杆。士兵们见再也讨不到好处,只好拿出钥匙,打开贝伦身上的镣铐。

离开兵营的巴斯克并未按照士兵的指示前去面见此地的领主,商会的佣兵告诉他,鸦卫根本没有这样的规矩。他被人搀扶着向前走,一名佣兵用厚厚的熊皮把他整个包裹住,外加一顶能覆盖耳朵的皮帽。

他们走在飘雪的石头路上,这种天气很难在户外看到什么人,偌大的镇子显得冷清。最后他们走到了一间长屋的屋檐下,招牌上正是字母“巴”和天平。

“啊,快把我的项链还我。”巴斯克从熊皮大衣下伸出冻得发紫的手。

这间长屋就是巴斯克商会在这个镇子上唯一的店铺,店内烧着桐木篝火,木炭在这种神奇的木材里散发红光,却不会引燃整间屋子。长桌连成一线摆着各式各样的稀奇饰品,而食物则在另一个角落,与漂亮的东西相隔甚远。

鸦卫商会的人难得见一次老爷,全都跑出来献殷勤。巴斯克很高兴:“我们还没有成为鸦卫最大的商会,以后我一定会多来,王国上下每一个角落的商机我都不会错过。”

粗犷的佣兵似懂非懂地点头:“‘商机’?什么是商机?”

“是鸡,老爷要上鸡。”

“放你的狗屁!”另一个佣兵跳出来,“老爷这样的人会说这种话吗?”

两人显然都不服气,大叫着扭打在一起,引得众人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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