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广县令见嵇康急急匆匆地奔向牢房,心知有异,连忙快步跟上。
嵇康一路风风火火地来到大牢,狱卒见王广县令随后跟来,不敢阻拦,打开牢门让二人进去。
死囚牢在牢房最里面,有三道关卡把守,犯人都戴着手铐脚镣,根本逃不出来!
嵇康快步走进去,问哪一间是曾经关押焦梦龙的?
立刻就有狱卒引路,指给嵇康和王广看。
嵇康喝令打开牢门,风风火火地闯进空空荡荡的牢房,用脚划开地上铺的一层枯草,下面赫然是一个大洞,又黑又深,不知通往何处!
嵇康笑道:“王大人,我猜得果然不错,这焦梦龙是自己挖洞逃跑了!”
王广看得目瞪口呆,问:“焦梦龙被关在牢里,又没有工具,怎么可能挖出一个地洞逃跑了?这洞看上去非常深,靠一个人的力量根本完不成!”
嵇康微笑着说:“焦梦龙挖洞不需要工具,他本身就是工具!”
王广十分震惊,不解地看着嵇康。
嵇康说:“叶老三和焦梦龙有个共同的爱好,爱吃蚂蚁!叶老三说过,焦梦龙五短身材、头圆眼小,模样颇不中看。我想来想去,焦梦龙被关在死囚牢里,按理不可能逃走;再想想他的长相、爱吃蚂蚁,只有一个可能,他是个穿山甲精!穿山甲爱食蚂蚁,又善于钻洞,所以焦梦龙轻松地打洞逃走了!”
王广还有些疑惑,问:“你是如何判断焦梦龙是穿山甲精?而不是其它精怪?”
嵇康说:“焦梦龙在叶老三临走时哈哈大笑,说自己绝不会被斩,我就判断他有脱身之术!再加上他的长相、爱吃蚂蚁这一怪癖,可以推断出焦梦龙是只穿山甲精。大人喊几个狱卒,随我下洞一看便知!”
王广仍是半信半疑,喊了几个狱卒,打起火把,钻进洞里一看,洞挖得非常圆滑,不像是人力所为!
王广带头,一行人费力地钻出地洞,爬了好久才爬出来,出口已经到了城外!
这出口也是巧妙,通往城外一座小山丘上,洞口杂草丛生,不走到跟前看不出来。
这下王广心服口服了,随即又担忧地说:“可是焦梦龙是钦犯,让他逃脱了,我如何向皇上交差?”
嵇康微笑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抓住焦梦龙,还得在叶老三身上做文章!”
王广也是聪明之人,一听恍然大悟,笑道:“我明白了,还要叶老三做蚂蚁菜,吸引焦梦龙来吃!”
于是一行人从洞里又回到牢房,王广下令连夜调人,把地洞堵上。
嵇康惦记着朋友们还在醉仙楼喝酒,匆匆告辞,赶到醉仙楼。
向秀和山涛倒是没说什么,刘伶与阮咸、阮籍抓住嵇康,说他半途逃席,非要罚酒!
嵇康不好推杯,连饮几杯,有点头昏。
嵇康连忙走出来醒醒酒,好在醉仙楼是通宵开张,供人饮酒,也没有小二催促众人离去。
嵇康被猛灌了几杯酒,出来清醒清醒,回到酒楼又点了些菜,继续陪几个好友喝酒。
众人还是祝贺嵇康,得配佳偶。
吕安到底和嵇康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见众人围着嵇康敬酒,心中不舍,主动站起来替嵇康挡酒。
谁知竹林七贤除了向秀,都是大酒量,众人一看吕安要出头,纷纷围着吕安劝酒;不一会儿,吕安就醉眼朦胧,招架不住了!
嵇康一看也着急,眼看吕安要喝醉。
忽然吕安的夫人徐氏站出来,笑吟吟地说:“我家相公不胜酒力,我替他喝一杯,给众位赔罪,喝完我们就先回客栈了。”
阮咸看看徐氏风韵迷人,笑道:“我们这么多人敬吕安,你只替他喝一杯,这不公平。要喝你就替他喝三杯,我们就放你夫妻二人走。
徐氏嫣然一笑,说道:“我要是喝了三杯,真的放我们走?”
阮咸拿过三个酒杯,斟满了酒,一一端到徐氏面前,说:“只要你一口气把三杯全喝完,我们就放你们走,一言为定!地”
徐氏笑眯眯地,不慌不忙端起酒杯,朝着众人举了举,果真把三杯酒一口气喝完,桌上掌声雷动!
徐氏笑面如花,扶着吕安袅袅婷婷地走了,嵇康见她风情万种,心里总有些隐隐不安。
竹林七贤见吕安走了,酒兴仍然未减,不再和嵇康闹酒,彼此敬酒,谈诗论画,其乐融融。
三年多不聚,各人还是原来的性格,山涛持重,酒只喝八斗,多了不饮;王戎世故,酒量倒是不小,但喝着酒眼睛盯住别人,别人和多少他也喝多少,不肯吃亏。
阮籍和向秀都是直性子,有人敬酒就喝,但是向秀酒量最小,喝得有点勉强。
阮咸和刘伶都是海量,性格又豪爽,大呼小叫,喝得十分开心,桌子上杯盘狼藉!
嵇康心中有事,惦记着哥哥嵇喜和母亲孙氏一直未到,按照路程早该到了洛阳。
山涛和王戎敏锐,见嵇康似乎有心事,就不怎么闹酒;喝到天色微明,各人酒阑散席。山涛和阮籍住在洛阳,帮助嵇康把其他四人送回客栈休息。
嵇康忙完,谢过山涛和阮籍,骑马回到王凌府中睡觉。
谁知刚睡下一个时辰,睡意正浓,王凌府中家奴来喊醒嵇康,说他的哥哥嵇喜和母亲来了。
嵇康精神一振,急忙穿衣出来迎接。
嵇喜已经搀扶着母亲下了马车,正往王凌府里走,嵇康连忙上去给母亲叩头,又和大哥见礼。
嵇康喜气洋洋地把母亲和大哥迎进屋里,母亲孙氏满脸笑意,说:“康儿,三年不见,你越发英俊挺拔了!你的亲事娘已经知道了,非常满意!多亏了王凌大人不忘与你父亲的故交,一再成全于你!听说你也做官了,娘就放心了,你爹终于可以含笑九泉了。”
嵇康连连点头,再看看大哥嵇喜,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嵇康以为是旅途劳累,也没多想,让王凌府中家奴赶紧上茶,端水来净面,准备精美酒菜。
谁知母亲孙氏说:“康儿,你哥哥一路护送我坐马车来的,路上他撞了邪祟,病得一时轻一时重,所以我们路上耽搁了,今天才赶到。”
嵇康一惊,忙问嵇喜:“大哥,是怎么回事?”
嵇喜愁眉苦脸地说:“我护送母亲的马车进京,路上遇到一个满身是血的人,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我赶紧上前询问,那个人说自己是铚县附近的人,想进京谋生;谁知路过荒山的时候看见一道黑影一闪,受了惊吓,不小心摔了一下,就成了这副样子了。
我听了很是同情,这人算是我们的同乡,外出谋生不易;加上自己也懂些医术,于是帮这人包扎,又雇了辆车,把他送到一家客栈里调养,耽搁了十几日。
住到客栈后,我掏钱请医用药,外敷内服。
按说这跌倒摔伤最多就是骨折伤,我请医生用些药,修养调理个几日,应该病情大为好转。但这个人的伤却非常的奇怪,骨折将要痊愈,又出现了中毒的症状;用上解毒的药之后,又突然出现了腹泻不止的疾病!
如此反复几次,无论如何也医治不好,搞得我也一筹莫展,决定留下些银两给他自己治病,我要赶路进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