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康经过一番观察,忽然说出妙玉极有可能是个假尼姑!
县令王广和夏侯村长大吃一惊,都不相信。
王广说:“妙玉尼姑在村南尼姑庵里已经住了两年了,怎么可能是个假尼姑?难道没有人发现她?”
夏侯村长说:“我根本就不信!妙玉经常在村里做佛事,出入妇女家里,难道一个人都没发现她是假尼姑,而是个男的?”
嵇康微笑着,静静等二位说完,反问道:“夏侯村长,妙玉来村里二年了,你和她说过几句话?”
夏侯村长一怔,想了想说:“倒是没说过几句,我跟一个尼姑有什么好说?有时候遇上了,点个头而已。”
嵇康笑道:“问题就在这里!一般的男人不会和尼姑多说话,尼姑也不愿和男人多说。所以能和妙玉接触的,都是住在家里的妇女。而这个村子的妇女,好多是丈夫在外面吃粮当兵,有的外出做生意经商了,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就被妙玉钻了空子!”
王广沉吟半晌,说:“有点道理,说下去,妙玉怎么作案的?”
嵇康说:“假如妙玉是个男的假扮的,那么一系列的案件就迎刃而解了!妙玉男扮女装,头上戴着淡青色之帽子,脖子上围着块青巾,嘴里谈的是佛法,俨然一位有道的尼姑。而许多女子的丈夫长期在外面,心里寂寞,都喜欢找妙玉谈论佛法,甚至留宿妙玉,打发漫漫长夜。这就给了妙玉可乘之机,夜晚睡觉之时,他摘掉帽子、头巾,露出男儿本色,乘机奸污同宿的女子!而女人最看重的就是名节,若是被人知道自己失贞、被玷污了,还怎么有脸活下去?丈夫回来又怎么能容忍?所以绝大多数被玷污的女子都默不啃声,只是远离妙玉。但是也有性烈的,不甘受辱,悬梁自尽!”
王广听了频频点头,说:“怪不得三具上吊的女尸,仵作查出了其中两具已经珠胎暗结!我一直纳闷,这些女子丈夫都不在家,哪来的孩子?”
夏侯村长喜道:“如果凶手就是妙玉,这一切就说得通了!对了,婴儿被偷盗是怎么回事?”
嵇康笑道:“我们已经问过了,好多人家妇女生育都是妙玉接的生!一是这妙玉贪淫好色,假扮尼姑给人接生,满足兽欲;二是妙玉熟悉各家的婴儿情况,对家里环境又熟,便于作案!妙玉以串门为由,要是被人发现了,就装作去看望产妇的;要是没人发现,抱起孩子就走,谁也不会怀疑到一个尼姑身上!”
县令王广忽然说:“我有一个疑问,妙玉住的那个小尼姑庵,我们三个都去看了,地方不大,藏不住孩子。若是妙玉偷的婴儿,婴儿应该有啼哭声传来才是,会不会我们冤枉了妙玉?”
嵇康笑道:“淫和盗是一家的,妙玉既然贪淫,又要防止被淫的女子告发他,肯定是软硬兼施,送些金银细软给被玷污的女子封口。而女人大多贪小便宜,既和妙玉有了鱼水之欢,又得了些财物,自然乐此不疲,不会去告发,所以妙玉才能作案两年,至今才被发现!而妙玉假扮尼姑给村里人做法事,拿不了多少钱,就铤而走险,利用自己熟悉孕妇家的特点,偷人家孩子去卖,弄些钱继续过那淫乱荒唐的生活!”
夏侯村长沉吟道:“大人说得都有理,只是此事太过离奇,我还是有些疑虑。关键是没找到被盗卖的孩子,没有证据,妙玉也不肯招供。”
嵇康点点头,说:“办案自然要重证据,我目前也是推测。天已黄昏,我们三人不如再探尼姑庵?”
夏侯村长忙说:“二位大人辛苦了半天,还是到老朽家里吃个便饭再去不迟。”
王广点头答应,嵇康只好跟着夏侯村长去吃饭。
村里人听说县令大人查案回来了,纷纷好奇地赶到夏侯村长家门口,打探消息。
嵇康怕有人报信给妙玉,只字不提,暗中让夏侯村长驱散村民。
夏侯村长热情地摆下几个菜蔬,问二位大人喝不喝酒?
王广摇摇头,说:“办案要紧,饮酒误事。对了嵇康,要不要派人去县衙调一队衙役来听用?”
嵇康笑着摇摇头说:“无须。村子就这么大,要是调来一队衙役,反而打草惊蛇,是给妙玉送信!这样我们不动声色,妙玉不知道我们已经怀疑他,到了晚上,还是我们三个,连灯笼也不带,潜伏到尼姑庵后面那片树林里,探个虚实!”
王广大喜,说:“贤弟胆大心细,佩服佩服,看来今晚必有收获!”
吃罢晚饭,夏侯村长又泡了三杯好茶,请二位大人品茶。
一杯茶喝完,嵇康站起来说:“时间差不多了,还请夏侯村长带路,我们再探尼姑庵。”
于是夏侯村长领路,三人也不打灯笼火把,摸黑悄悄来到尼姑庵。
按照嵇康的部署,三人不进庵去,潜伏在庵后面的树林里,观察动静。
过了一会,远处传来一点亮光,缓缓在移动!
嵇康观察一会,问夏侯村长:“村长,那个方向是不是有条河流?”
夏侯村长点点头说:“正是,那条河通着大河,一直可以通往外地。不过这河不宽,平时难得有船进来,看那灯光,应该是条小船。”
嵇康问道:“这河里鱼多吗?”
夏侯村长说:“鱼不算多,再说晚上怎么捕鱼?你一说我想起来了,这条船来得蹊跷,要不我过去看看?”
嵇康伸手拦住他,说:“再等等,就看妙玉出不出来。”
三人躲在树林里看那尼姑庵,没过多久,一个高高的身影提着一个灯笼出了庵门,向着河边走去!
王广一看,小声说:“要不要冲上去,人赃俱获?”
嵇康摇摇头,小声说:“妙玉并不知道我们盯上他了,先按兵不动,看他们做些什么。”
王广点点头,躲在树后面继续看。
只见妙玉提着灯笼往河边走去,那小船上也过来一个人,提着一模一样的灯笼,走近妙玉,似乎递了个包裹给妙玉;二人低声交谈了几句,离得远听不清楚,就见妙玉和那船上出来的男子各自回头。
等妙玉回到庵中,关上庵门,嵇康说:“快!我们三个去那船上看看!”
三人虎一般地窜出树林,直扑到河边,果然是条不大的船;船板上站着一个中年男子,旁边放着灯笼,已经在解缆绳,准备开船溜走了!
夏侯村长一个箭步跳上船去,喝道:“住手!你夜晚来我们村,有何企图!”
那中年男子只顾着弯腰解缆绳,吓了一跳,抬头问道:“你是何人?我划船犯法吗?”
王广大喝一声:“不必跟他多说,提他上岸问话!”
夏侯村长看来也会武艺,毫不费力地拉着那中年男子走上岸来,喝令他跪下,告诉他面前这位是洛阳县太爷王大人!
嵇康趁机跳上小船,去船舱里一顿搜索。
王广喝道:“你这船家,叫什么名字,为何夜里鬼鬼祟祟在尼姑庵附近出没,想干什么?”
那中年男子一吓,连忙跪下磕头说:“县尊大人,小人叫顾黑索,想夜里出来捕几条鱼吃;一路划船过来,没有捕到,准备回家睡觉了。大人,我不是坏人,捕鱼也不犯法。”
王广一听,这顾黑索说得似乎在理,沉吟不语。
忽然嵇康跳上岸来,手中拿着几个搜出来的婴儿的襁褓,喝道:“顾黑索!你说来捕鱼,船上却没有一样渔具!这些襁褓是做什么用的?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和假尼姑妙玉联手做下的盗卖孩童的案子已经案发了,还不从实招来,要动大刑吗?!”
顾黑索一听,如遭雷击,瘫倒在地,问:“什、什么孩童?我不知道!”
嵇康索性跟他挑明:“妙玉假扮尼姑,不但玷污妇女名节,还偷盗婴儿,由你偷送出去贩卖!你二人伙同作案,彼此分赃,你再不招,我可要动刑了!”
顾黑索一听全暴露了,吓得瘫倒在地,说:“大人莫要动刑,我招,我全招。”
原来顾黑索和妙玉以前都是盗贼,妙玉真名叫林劲军,长得非常瘦,面容皎白,细眉细眼,顾黑索常嘲笑林劲军像是个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