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甲听完之后,沉默了好长好长的时间,又去看了一会单平的新房,便起身向单家告辞了。
魏甲走时,夜已很深,船只已经停止摆渡,单丙于是陪送魏甲绕道走远路,过桥回家。
单丙将魏甲送到家门口之后,单丙便立即转身回家。可当他经过魏家庄的一片小树林时,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了“擦擦擦”的脚步声。
没一会儿,单丙竟然听到了哥哥单平说话的声音:“二弟,二弟,我死得好惨,死得好惨啊!哥哥是让人给害死的啊!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地照顾我们的母亲,回去以后,记得找佣人移开我新房的那张大床,把下面的泥土挖开,当年父亲去世时告诉我,那下面埋藏着一大坛的银子......”
单丙吓得魂不附体,连走带奔地飞跑回家!见到母亲后,单丙喘着气把送完魏甲后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母子俩连忙带上家里的佣人,叫起单平的妻子,将新房内的大床移开。创开床下的泥土后众人果然发现了一个大坛子,可是将坛子一打开,众人看到的并不是一锭一锭的银子,而是被切碎了的人的一块一块的肢体!
单村长一口气把案情说完,王广、嵇康、阮咸三人听得目瞪口呆。
王广沉吟道:“单村长,你先回去,我们夜里捉洪三,又审案子,折腾了一夜。待我们稍事休息,下午去你单家村查案。”
单村长连连称谢,告辞回去了。
王广当机立断,立刻命士兵们生火做饭,饱餐一顿,倒头就睡。
这一觉,直睡到黄昏,几人先后醒来;士兵奉上浓茶,大家喝了几杯,精力完全恢复。
王广和嵇康、阮咸都骑着马,带了五名士兵随行,都是骑马,很快来到五里外大河东边的单家庄。
单村长早就站在村口迎接,要请王广县令一行去他家里喝酒,先吃晚饭。
王广摆摆手,说:“不急,先带我去现场看看吧。”
单村长遵命领路,王广一行来到单平家,一看果然是大户人家,白墙碧瓦,庭院深深,重檐叠户,府邸很大!
单平的母亲迎了出来,哭倒在地,眼泪一把鼻涕一把,说:“王大人,一定要查出凶手,为我儿子报仇啊!他刚刚结婚就惨死,死得太惨了。”
王广点点头,手虚扶一扶,说:“老夫人快快请起,我一定会尽力而为!请带我去出事的新房看看。”
单母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来,向前领路。
只见单平的新房是一个独立的院子,新房占地很大,左边有假山,右边有池塘,房子后面是一片绿油油的竹林,十分幽静。
嵇康跟着王广,特地去看了那曾经钉起来三天的窗户,窗户在屋子侧面,后面是院墙,院墙外面就是竹林。
王广和阮咸仔仔细细地看窗户,又让单母打开房门,进去细看新房;嵇康却背着手,悠闲地走出院子,绕到新房后面的竹林转悠起来。
嵇康漫不经心地走着,眼睛却四处打量。
只见竹林地上,有一处像是被人挖过,泥土有翻新的痕迹,却又被竹子的落叶遮住了大半,不细看几乎看不出来。
嵇康心里一动,细细寻找这挖过的新土痕迹,竟然一直通向新房,到了新房的后墙根不见了!
嵇康愣了半晌,直到王广和阮咸走到面前,才回过神来。
王广就在竹林边上与嵇康和阮咸计议:“新房里查勘过了,除了血腥味重些,并无异常。仵作已经查验过一块一块的肢体,据单母指认,这被凶手肢解的肢体正是儿子单平的,因为单平左手上有颗不小的黑痣,而肢体上也有!”
阮咸说:“这就奇怪了,单平结婚后被锁在新房里三天,以化解灾难;这肢体是单平的,那么门一直锁着,是谁杀死了单平并且肢解了他?还有,单平等新房门一开,就冲了出去投河自尽了,尸体三天后才找到,已经泡得看不清脸孔,他为什么要投河?这尸体到底是不是单平?难不成有两个单平?”
王广说:“我也反复想过这个问题,这事非常诡异!单平被锁在新房里三日,怎么就到了地下,还被人肢解了,谁干的?谁有这么大的仇?”
嵇康忽然问:“单平被害,最知情的目击证人应该是他的新婚妻子!怎么他妻子一直没有出现?”
王广说:“我问了单平的母亲,单平的新婚妻子叫魏颖颖,魏家庄人。新婚三天后打开房门,单平忽然奔出去跳河自尽,魏颖颖惊吓过度,有点神志不清,回娘家养病去了。单华的尸块被发现时,魏颖颖已经回了娘家,她一直以为跳水淹死的是她丈夫,家里人怕她再受刺激,一直不敢告诉他单平被肢解的事。”
嵇康说:“魏颖颖是关键的证人,单平被害时,她肯定在场,新婚三天她就没和单平离开过,怎么会不知情?王大人,我们应该立刻去魏家庄,找魏颖颖问明案情。”
王广点头同意,于是一行人骑马,直奔魏家庄。
王广一路问路,找到魏颖颖家,亮名身份,要传魏颖颖问话。
魏颖颖的父亲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家里屋子也不大,看见县令王广大气也不敢出,连连点头哈腰。
魏父小心翼翼地说:“王大人,实不相瞒,小女魏颖颖新婚三日,丈夫就被害,受了刺激,已经疯了!她被我锁在柴房里,到处拉屎拉尿,臭不可闻,实在不敢带大人去看。”
王广一听心里也恶心,让一名士兵随魏父去看了看,确实是疯了!
这下线索断了,最知情的魏颖颖疯了,一个单平被肢解,一个单平逃出家门跳水身亡,还有一个单平暗示弟弟自己被害,也不知是人是鬼!
阮咸皱着眉说:“一下子出来三个单平,他妻子魏颖颖又疯了,莫非成了无头案?”
王广求助地看着嵇康,嵇康沉吟半晌,说:“还有一个关键的人物,你们忘了!”
王广忙问是谁?
嵇康说:“就是死者单平的好友,魏甲!单平是来魏家庄找魏甲,认识的魏颖颖;单平的弟弟单丙也是送魏甲回家,才听到死去的哥哥单平暗示尸体在床下的事!如果单丙没有说谎,应该是单平被害死后阴魂不散,暗示弟弟自己的尸首埋在床下,让家人发现报官,为他报仇!而单平作为鬼魂说的话,也避着旁边的魏甲,显然魏甲的嫌疑极大!”
阮咸插了一句,说:“单家的祸事,是因冯德才算命引起的,这冯德才也有嫌疑,要不把两个人都抓来审问?”
嵇康点头同意,王广立刻派出五名士兵,分头去抓捕二人!
谁想过了一顿饭的时间,士兵们回来了,只带来了魏甲;冯德才出门算命看风水去了,去向不明,归期不定。
嵇康仔细打量魏甲,这人三十不到,颔下有须,面白气定,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看上去颇有城府。
王广喝问:“魏甲,你好友单平被害的那晚,你在哪里?”
魏甲不慌不忙地说:“回大人话,我不好回答。”
王广问:“怎么不好回答,你实话实说就是!”
魏甲说:“王大人,之前我们都以为单平是突然冲出家门跳下渡口淹死,可是后来听说他家中床下又发现了他的残肢,到底那个单平是真的,在下弄不清楚,也不知道他是何时死的,所以不好回答大人的问话。”
阮咸听了不忿,说:“那么吃喜宴的那一晚,你何时走的?”
魏甲淡定地说:“我吃完了喜酒,听说新郎新娘立刻被锁在新房里三天,也闹不成洞房,我就和魏家庄的魏老三一起回家了,他可以作证。”
王广一听,命令一旁伺候的士兵说:“去把魏老三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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