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康心中思忖,这戴义成远遁,必是怕阮娇娇找他,带上大笔银子远走高飞,可怜阮娇娇还在家中痴痴地等他回去!
嵇康心想,戴义成家在江南,却出了洛阳东门,显然不是回乡;人一旦有了钱,就想权,他很可能去谋个一官半职!
嵇康动用官府的力量,写了公文,派洛阳县的衙役送去邻近县里,请他们寻找有没有一个叫戴义成的人,新任官员。
果然过了三天,衙役回报,洛阳东面的登封县,新委派了一个县令,名叫戴义成!
嵇康大喜,看来这戴义成逃到登封,不知贿赂了哪个高官,谋了个县令,妄想升官发财!
嵇康想骑马去登封看一看,当面责问戴义成;刚要出发,忽然家丁来报,有位叫阮天成的公子求见。
嵇康一听,正中下怀,连忙亲自出府来看。
阮天成沉着脸,见嵇康出来,拱手为礼,说:“嵇大人,戴义成可有消息了?他三天没有回去,我妹妹在家里哭得死去活来,看来情况不妙!”
嵇康点点头,说:“我派出许多人打听,还动用了官府的力量,终于查出戴义成去登封谋了个县令,刚刚上任!我正要去找他,你就来了,要不我们一起去?”
阮天成脸色阴沉得可怕,说:“有劳你了,这阮天成果然是个负心贼!嵇大人,别骑马了,既然知道他的下落,我带你去便是。”
嵇康就把马交给家丁,随着阮天成走到一处僻静的巷子里,阮天成看看四下无人,拉起嵇康的手,喊了一声:“走!”
嵇康就觉得平地起了一阵旋风,自己和阮天成盘旋着飞上半空,耳边风声呼啸,看不清景物。
速度极快,不一会儿,阮天成就拉着嵇康落在登封城外僻静处,二人携手进城。
进了登封城,已近黄昏,就见城门上张灯结彩,挂了一排灯笼。
嵇康穿着便服,上去问一个士兵:“请问城里有何喜事,城门上也要张灯结彩?”
那士兵忙了半天,心里正不爽,没好气地说:“去去去,一边去,关你什么事?赶紧进城,别多问!”
嵇康也不恼,从怀里掏出官印亮给士兵看,士兵一看,吓得拜倒在地,连称:“大人恕罪。”
嵇康拉他起来,问:“城里有什么喜事?”
士兵胆怯地说:“大人,是新来了个县令,叫戴义成,听说是个画画的出身,没当过官。这戴大人不知走了谁的门路,花了大笔银子,买了个登封县令,明天才上任,今天就下令四门张灯结彩;百姓家也要把门口打扫干净,今晚就在登封县衙,从酒楼叫了五十桌酒菜,谁都可以去吃,要大肆庆贺一番!”
嵇康听了心里暗喜,问清了登封县衙的方向,和阮天成信步走去。
阮天成一路上和嵇康商量:“嵇大人,你熟悉官场,你看我们去参加这负心贼的贺官宴,怎么揭发他才能使他身败名裂?”
嵇康沉吟片刻,说:“我看还是先试一试戴义成有没有对阮娇娇变心,如果他还念旧情,就放他一马,责令他迎接阮娇娇来登封一同享福;如果他执意不认阮娇娇,那么你怎么惩罚这负心人都可以!”
阮天成说:“那么我变成一个陌生人,装作献画,试他一试!”
说着阮天成伸出右手在脸上一抹,嵇康再看,阮天成已经变成了一个陌生人!
嵇康暗暗赞叹阮天成法术神奇,嵇康说:“戴义成也认识我,阮兄你把我也变一变?”
阮天成笑笑,心知嵇康有考验他的意思,转头对着嵇康脸上吹了一口气,嵇康只觉脸上一凉,心知自己相貌已经变了。
二人一路寻到登封县衙,老远就看见衙门外净水洒街、黄土垫道、张灯结彩、吹吹打打。
嵇康一看,进衙门祝贺的人形形色色各种人都有,大多手上捧着礼品。
阮天成一看,低头对着自己手心吹了口气,手上随即出现一个长长的礼盒,外面扎着红绸子,看不出里面是什么。
嵇康暗暗发笑,随着阮天成进了衙门,门内有个管家模样的人拦住阮天成,笑着问是哪里的客人,贺礼要登记。
阮天成傲然把管家往旁边一推,说:“里面是贵重的东西,现在不方便打开,要面交给你家戴义成!”
管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敢再拦,任由阮天成与嵇康进去。
一进大堂就闻到酒菜的香味,大堂、后堂都摆满了酒席,足足有五十桌!
许多家奴和丫鬟正站在酒桌边伺候,引领客人入席。
嵇康看见过来一名家丁,主动上前说:“我们俩是你家戴义成县令的故人,特地送贺礼来的。”
家丁客客气气地请二人入席,却坐在离门口不远的一桌。
没过多久,忽然吹吹打打的声音响亮起来,一名司仪喊道:“吉时已到,请戴大人入席!”
吹打乐器的卖命地吹打,鞭炮声震耳欲聋地响起,戴义成穿着一身崭新的官服,身边有登封的乡绅、官员、家奴簇拥,众星捧月地进来了。
戴义成春风满面地四处拱手,请大家入席,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戴义成坐了主席,举起酒杯,环敬了一圈,说了些客套话:“兄弟初来贵地做官,还望各位同僚、本县乡绅多多提携,大家和衷共济,共谋发展。兄弟初来乍到,这杯酒我干了,敬本地的父老乡亲!”
说完戴义成举杯一饮而尽,周围掌声一片。
戴义成敬完大堂里的客人酒,又去后堂敬酒,看来后堂坐的是重要的客人。
阮天成满脸的愤怒,等戴义成从后堂敬完酒出来,已是满脸通红。
这时大厅里的乡绅们,还有想巴结戴义成的、求戴义成办事的,纷纷站起来送礼,都是些金器古玩,一个比一个贵重!
戴义成洋洋得意的一概全收,命管家把礼物一一接下,自己举杯敬送礼的人。
阮天成再也按捺不住,拿起那个礼盒走了上去,嵇康连忙跟上。
戴义成自然认不出经过作法易容的二人,见两人气度不凡,不敢怠慢,笑眯眯地迎上前来迎接阮天成。
阮天成解开红绸带,打开礼盒,从里面取出一副画轴。
戴义成本来是画画的出身,一看就高兴,估计肯定是幅名画!
谁知阮天成打开画轴,众人凑上去一看,大失所望,画上是一盆盆景铁线松!
戴义成心里有鬼,一看那盆盆景正是自己五千两银子卖给黄公子的铁线松,顿时脸上变色,颤抖着问阮天成:“你、你、你究竟是何人?”
阮天成轻蔑地一笑,举着那幅画说:“大家仔细看看,这画里的人,就是戴义成刚刚定亲的结发妻子!”
众人一看,画上的铁线松忽然变成了阮娇娇的画像,身材虽然不错,但是脸上大半被紫色胎记占据了,十分狰狞!
众人一片惊呼,戴义成脸上白一阵红一阵,不知道说什么好。
阮天成继续说:“你们这位县令戴义成,原来是个穷画家,一文不名!他无意之中得知了养植多年的盆景值大钱,而我妹妹阮娇娇家中有许多盆景,就故意装作爱慕我妹妹,向她求亲!谁知这个禽兽始乱终弃,骗了我妹妹许多盆景,卖了大钱溜之大吉!画中人便是我的妹妹阮娇娇,分毫不差,戴义成这个畜生忘恩负义,薄幸变心,把卖盆景的钱拿来买官做,抛弃我妹妹,你们说他是不是人?”
满堂哗然,人们议论纷纷,交头接耳,虽然没人站出来指责戴义成,戴义成已经站立不安!
戴义成恼羞成怒,忽然喊道:“谁认识你妹妹?来人啊,把这狂徒给我拿下!”
阮天成愤怒地说:“戴义成你敢不认!我要给你这个薄情郎一点惩戒!”
说着阮天成走上去,对着戴义成的脸吹了一口气。
戴义成还没觉得什么,只听周围一片喧哗!
嵇康一看,戴义成的脸上横贯着一大块紫色胎记,和阮娇娇的脸差不多!
人群一片混乱,胆小的往外就跑,挤得一片混乱。
阮天成拉着嵇康,趁乱出了大堂,到了僻静处。
嵇康对阮天成说:“阮兄真是高明!如此一来,戴义成脸上这样,官是做不成了;他如果有良心,一定会去找你妹妹,二人重归于好!”
阮天成笑道:“但愿如此吧,我先送你回去,再来暗中看着戴义成,看他是不是回心转意!”
说完阮天成作法,一阵风刮起,很快二人到了洛阳城嵇康府外。
喜欢孤臣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孤臣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