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书涛冷笑道:“你不要找借口了,齐员外!盖道观不是一点半点的银子能够盖起来的,你还是舍不得钱吧?你舍不得花钱也好,我现在有钱,道观由我来盖,盖好了我就住在里面,终身不娶,陪伴齐明珠,日夜相伴!”
齐员外连连摇头,说:“不行!虽然我女儿在世和你有过情缘,但是你们二人毕竟没有成亲,你去陪着我女儿的坟墓算什么?亏你还是个读书人,名不正则言不顺!”
黄书涛冷笑道:“要么你自己建道观,要么我花钱建,否则我就告你坐视女儿变厉鬼,扰乱乡里!”
齐员外也急了,骂道:“你疯了吧?我的女儿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再说要不是你之前勾引她,她能上吊自杀吗?我还要反诉你勾引良家妇女!你一个穷鬼,找个村姑过日子就得了,为什么要勾引我家姑娘?你真不要脸!”
黄书涛大怒,吼叫一声就往齐员外面前扑,齐员外不甘示弱,也往他面前扑,眼看两人就要动手。
嵇康急得一拍惊堂木说:“呔!都给我住手!公堂之上,岂容尔等放肆!”
二人一吓,停止了争执,但是气咻咻地,都心有不甘。
王广看看嵇康,商量道:“贤弟,这齐明珠一死,留下了一堆麻烦!你素来会道术,能不能去北邙山看看,尽量超度齐明珠,化解他两家的恩怨。”
嵇康点点头说:“这件案子就交给我吧,我尽力而为!”
齐员外和黄书涛都喜出望外,齐员外说:“我早听说过嵇康大人法术高强,屡破奇案!如蒙大人出手相助,存殁都感念大人的恩德!”
黄书涛毕竟常年在外面经商,对嵇康不熟悉,跟着说:“大人,我的目的就是为了齐明珠死后瞑目!若得大人相助,让她去好处投胎,我也不再告齐员外,而且一切的花费都是我给!”
嵇康微微一笑,说:“钱是小事,我尽力而为吧,还不知道那女鬼厉害不厉害呢。”
黄书涛焦急地问:“大人什么时候去作法?我也想跟去,再次吊唁一番。”
嵇康沉吟道:“厉鬼一般都是晚上出现,你们二人回去准备祭品,今晚酉时来县衙会合,然后我带你们一起去墓地!”
黄书涛和齐员外都是大喜,跪拜嵇康,各自回家去了。
到了酉时,三人会齐,嵇康让齐员外带路,前往北邙山中的墓地。
齐员外疑惑地看着嵇康,问:“大人,你此行去作法,不要带法器吗?”
嵇康笑道:“我随身的宝剑就是法器,符录怀里有,早就画好了,放心地去吧。”
齐员外放心地打马加鞭,一路带路出了洛阳城北门,来到北邙山墓地。
齐明珠的墓地在一处小山坳里,流水潺潺,花树繁茂;虽然是晚上来此,但一轮明月的光辉洒在坟墓上,显得肃穆而宁静。
黄书涛早已泣不成声,滚鞍下马,从马背上的布袋里一一拿出祭品,摆放在齐明珠的墓前。
齐员外一看,也跟着摆放祭品祭奠,只是离黄书涛有几米远。
黄书涛点燃插在地上的蜡烛,还准备了一个小香炉,焚香祷告,掏出一张写在白绢上的祭文,抑扬顿挫地念了起来。
齐员外则直接坐在地上痛哭,一边哭一边喊着姑娘的小名:“明珠、明珠儿!父亲对不起你啊,呜呜呜......”
嵇康此刻不便说话,就背着双手,绕着墓地走了一圈。
这座墓建得很精致,齐齐整整,墓碑是汉白玉刻的,可见齐员外十分疼爱这个女儿!
再看看墓地的位置,在山坳的环抱之中,藏风蓄气,风水上佳,显然是经过高人的指点!
嵇康看看地形,并不是凶地,按照道理不会闹鬼;想必是齐明珠和黄书涛感情太深,死后念念不忘他,因此魂魄聚而不散,显形吓到了路过的人。
黄书涛和齐员外各自烧纸祭奠,各有苦衷,哭诉了一场,慢慢平静下来,这时已经到了戌时。
嵇康走到二人身边,说:“都祭奠完了吧?祭奠好了,找个地方休息一会,今夜必定有动静!”
黄书涛问:“大人,你肯定今夜会有动静?为什么?”
嵇康微微一笑,伸手指指天上,说:“你们看!今日月圆,正逢月半,正是太阴(月亮)最圆最盛之时!今夜阴气极重,加上齐员外和黄书涛烧纸拜祭,明珠姑娘的怨魂必然有感应,一个是父亲,一个是爱人,她今夜必定会显形。”
齐员外大喜,问嵇康:“大人,我姑娘夜里真的会出现吗?什么时候出现?我要是能再看她几眼,说几句话就好了!”
嵇康说:“这类怨魂一般在戌时出现,因为子时阳气开始生发,不利于阴魂活动。戌时是一天中阴气最盛之时,今日又值月圆之夜,令爱必定会以某种形式出现,至于能不能说上话,那我就不敢肯定了。”
黄书涛问:“大人,我们躲到什么地方才好?不至于吓到了明珠不敢出来。”
嵇康左顾右盼,指着墓地旁边一处树林说:“那里可以藏身,我们过去歇会吧。”
说完嵇康带头走了过去,那是一片槐树林,里面槐树长得很茂密,站在树林中可以大致看清坟墓,坟墓边上却看不清槐树林里的情况。
黄书涛和齐员外随着嵇康进了槐树林,各自坐在一棵槐树下休息。
嵇康坐着倚在树干上,倦意一阵阵袭来,忍不住打了个盹。
黄书涛和齐员外却毫无睡衣,眼睛瞪得滚圆,盯着坟墓方向看。
嵇康朦朦胧胧地打着盹,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黄书涛和齐员外一齐喊了起来:“大人,大人快醒醒,那边有情况!”
嵇康一激灵睁开眼睛,转头看向墓地,却静悄悄地没有动静。
忽然黄书涛手一指,说:“大人,那边,那边!”
嵇康顺着黄书涛的手指一看,是山坳的入口处,隐隐绰绰地有一群人,抬着花轿,敲锣打鼓地往齐明珠的墓地而来!
三人目不转睛地看,忽然齐员外说:“那顶花轿,好像跟我女儿下葬时我烧给她的那顶一模一样!会不会里面坐着我的女儿?”
嵇康点点头说:“有可能,令爱一直想嫁给黄书涛,死后还记着这件事,轿子里坐的极有可能就是令爱的怨魂!”
黄书涛忽然说:“快看,花轿后面还有一骑高头大马,马上的人披红挂绿,好像是穿着新郎官的服饰,这人会是谁?只可惜离太远了看不清脸。”
嵇康认真看了一会,骑高头大马的那人浑身有黑雾缭绕,看不清脸庞,走在队伍的最后面,护卫着新娘的花轿。
嵇康转头对黄书涛说:“你莫害怕,骑在马上的那个男子,应该就是你!”
黄书涛大惊失色,问:“怎么会是我?”
嵇康宽慰他说:“莫要害怕,齐明珠心心念念想嫁的,不就是你么?所以她死后坐花轿,还是想嫁给你,所以骑在马上的新郎,应该是你!”
黄书涛愣了半晌不作声,等迎亲的队伍走近了,他仔细一看,惊恐万分地对嵇康说:“大人!那骑高头大马的人我看见了,和我长得一模一样!这可怎么办?花轿里坐的到底是不是齐明珠?如果是她,大人千万要安排我和她见一面,恩同再造!”
齐员外也紧张地问:“大人,我能不能见我姑娘一面?我有好多话要问她!”
嵇康微微一笑,对着二人说:“你们所看到的,都是幻象,死人的怨魂和活人是说不上话的,这一切都是齐明珠的执念所幻化!你们看,队伍里有人敲锣打鼓,可是锣鼓声在哪里?根本就不响!人死不能复生,再想见一面,说几句话,那是奢望!”
说到这里,那一队迎亲的队伍径直抬着花轿走进了齐明珠的坟墓里,一点声响也没有!
黄书涛和齐员外这才完全相信嵇康的话,不约而同地跪在嵇康面前说:“大人,既然不能与明珠见面和说话,还请您大发慈悲,作法超度我女儿吧!”
嵇康连忙点头,扶起二人说:“起来起来,我随你们来此就是准备超度齐明珠姑娘的,且待我静坐一会,调息运气,再作法超度明珠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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