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槐荫也走了出来,说:“大人,小人是原告,在此候命。”
嵇康突然问:“谢槐荫,你与刘甘氏是什么关系?”
谢槐荫一愣,说:“在下只认识刘甘氏的丈夫刘子安,与刘子安是朋友,却与刘甘氏难得见上一面,能有什么关系?”
嵇康说:“不然!我两次升堂,注意观察,你和刘甘氏眉来眼去,你二人陈述得几乎一模一样!而且我已查清,仵作之妻许黄氏已经招供,仵作是受人贿赂,故意作伪证,说刘子安是受刑而死!”
谢槐荫一惊,说:“大人,公堂之上,可不能信口雌黄!我根本不认识什么许黄氏,说仵作受贿,与我有何关系?我可以与许黄氏当堂对证!”
嵇康笑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传许黄氏!”
立刻有衙役去了二堂,把许黄氏带到大堂,跪在地上听审。
嵇康从怀里掏出许黄氏的供词,递给仵作看,说:“你的妻子已然招供,你是受人贿赂,故意陷害县丞!现在你还有何话说?”
仵作面如土色,一边看供词,一边颤抖,看完瘫倒在地!
嵇康继续说:“你莫欺我不懂验尸,这死者刘子安的面相,分明是中毒而死!不信我当场试验!”
说完嵇康命衙役拿来一根银针,走到死尸面前,把银针探入死者口中,很快变得乌黑!
仵作无话可说,连忙招供,就是谢槐荫送他黄金,请他遮掩刘子安的死因,就说是受刑而死,栽赃县丞!
嵇康转头对谢槐荫说:“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谢槐荫脸色惨白,沉思了半晌才开口说:“大人,我已无话可说,只是我感到奇怪,我和刘甘氏有私情,你是如何得知?”
嵇康微微一笑,说:“推断!刘子安一死,你却急吼吼地出面告状,你为了谁?你为什么要收买仵作做伪证?我看到刘子安的尸体,就看出他是中毒而死,若是他的死与你无关,你何必送黄金去贿赂仵作?还有,仵作之妻许黄氏已然招供,幕后指使是司马昭的家奴,想陷害县丞,间接地打击王广大人,是也不是?你与刘甘氏必定通奸已久,这才趁着刘子安受伤,以疗伤为名,骗刘子安喝下毒药,一边达成你与刘甘氏长相厮守的企图,一边借此案诬陷县丞大人,好把县丞治罪,然后司马氏再派一名县丞来监视王广大人,一箭双雕!”
谢槐荫听得冷汗直流,低头认罪。
嵇康按律分别给各人定罪,上报大理寺;县丞被无罪释放,王广大喜,在家中设宴,款待嵇康和县丞,为县丞压惊,为嵇康酬劳。
三人这顿酒喝得开心,谈起司马氏总不死心,老想与王广、嵇康作对。
嵇康说:“王大哥,司马氏父子与我们忠君派已然势同水火,迟早要摊牌!我们皇室宗亲,吃亏就吃在没有掌握兵权!令尊太尉大人现在掌握了多少军队?”
王广叹息道:“司马懿老奸巨猾!我父亲官居太尉,但是名义上能调动很多军队,而军队的将领十之八九都是司马懿安插的人!我父亲虽然恩威并施,也争取了一部分将领,但是司马懿的影响实在太大,真有到事情,能有多少将领对我父亲一呼百应,还真的难说!”
县丞劝道:“二位大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人心都是势利的,司马懿岁数也不小了,我听说他身体不大好;一旦司马懿病故,自然会有许多将领改换门庭,投靠太尉大人!所以这事急不得,须缓缓图之。”
嵇康心想,司马懿固然老了,但是太尉王凌,还有曹莹的爷爷沛穆王曹林,岁数也不小了,还不知道谁耗得过谁,这话却不便说出口。
于是嵇康举杯说:“二位大人,今日有酒今日醉,莫辜负了这杯中美酒!来,干杯!”
三人于是不谈国事,开怀畅饮。
第二天嵇康睡到中午才起,早饭也不吃,中饭陪着曹莹吃了,饭后无事,放心不下县衙,于是骑马缓缓而行,来到洛阳县衙。
果然不出嵇康所料,衙门里又有人来报案!
县令王广正在看状纸,状纸很长,写得很详细,王广刚好看完,嵇康就来了。
王广连忙命衙役给嵇康设座,上茶,一边缓缓地把案情讲给嵇康听。
原来告状的是个大户,田员外。
田员外家中膝下无子,只有两个女儿,姐妹俩相差一岁,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长女田如玉貌如天仙,来为她说媒提亲的差点把门槛都踏破;而田似花却奇丑无比,让人瞧上一眼就觉得恶心。
其实田似花刚生下来时,也像姐姐一样的娇美如花;可是十岁那年,田似花突然得了一场怪病,从此口歪眼斜,皮肤粗糙,变得丑陋不堪。
田似花虽然成了丑女,但是闺女是娘的心头肉,田夫人依旧把她视作掌上明珠,对其百般疼爱;田似花外表虽然难看,却是心灵手巧,生性要强,多才多艺。
有一天,田如玉、田似花姐妹俩在后花园里荡秋千,你推我我推你,嬉笑成一团。
正玩到高兴时,忽然丫鬟来禀报,说老爷的世交侄子辈徐彦龙公子要和老爷田员外来花园里游玩,请两位小姐暂且回避。
田如玉、田似花闻言,非但不恼,反而喜上眉梢。原来那徐彦龙公子,长得风雅俊美,琴棋书画俱佳,田家两姊妹早就一见倾心,巴不得他天天到府里来玩。
徐彦龙很快就来了后花园,田如玉和田似花跑回绣楼回避,却躲在窗后朝花园偷窥。
田如玉看着徐彦龙潇洒地走着,与父亲吟诗作赋,由衷赞叹道:“徐公子如此潇洒,真乃人中龙凤,谁嫁给他都是福分!”
田似花听了,在一旁怂恿道:“姐姐既这样喜欢徐公子,何不让母亲央个媒婆,去徐家说成这门亲事?”
田如玉长叹一声,红着眼圈告诉妹妹:母亲早就请媒婆去过徐家提亲,可惜徐家请了算命先生合婚,自己和徐彦龙的八字相克,两人没法做夫妻。
听了这话,田似花喃喃自语道:“不知道我的八字,可跟徐公子般配?”
田如玉一听就乐了,指着田似花笑道:“哎哟!我的傻妹妹,就你这模样,莫说是嫁给徐公子,就算嫁给那一文不名的穷光蛋,人家还不一定肯要你呐!”
田似花气得满脸通红,憋了半晌才迸出一句:“哼,你等着瞧,这徐彦龙,我还嫁定了!”
田如玉以为田似花在说气话,抿嘴一笑下了楼。
田似花却没有走,看着父亲陪着徐彦龙在花园里游玩,知道父亲必定要留他饮宴,心思连转,陡然计上心来!
田似花虽然长相丑陋,但是对下人们却极其宽厚,经常打赏,不同于姐姐田如玉的孤芳清高,下人们都喜欢田似花。
田似花拿定主意,匆匆忙忙地下了绣楼,先后去找了几名家奴密密叮嘱一番,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等待机会。
果然如田似花所料,田员外与徐彦龙游玩到黄昏时分,请徐彦龙去客厅饮酒。
徐彦龙本来酒量颇大,可是今天吃了几样田府的菜,却觉得肚子隐隐作痛,要去东厕。
田府管家田大安受了老爷田员外的指派,领着徐彦龙公子去如厕,却七绕八绕,阴错阳差地领着徐彦龙走到了田似花的闺房外面!
田大安一指田似花的闺房,说东厕就在里面,请徐公子独自进去如厕。
徐彦龙肚子越来越疼,慌不择路地走了进去,想尽快如厕;谁知推开门进去,里面并没有东厕,而是另有一扇房门。
徐彦龙肚子越来越痛,无暇多想,不假思索地就推开门进去,忽然鼻子中闻到一股氤氲的香气,里面一个白花花的身影惊叫起来:“谁?!快出去!来人啊!”
徐彦龙一惊,慌忙退出,却已经迟了,外面埋伏着几个田府家奴,不由分说地把徐彦龙绑了起来,说他偷看二小姐田似花洗澡,是个淫贼,要送交官府治罪!
田员外闻讯赶来,一看现场连连跺脚,唉声叹气!
徐彦龙十分聪明,见这情形心知中了别人圈套,当场表示愿意迎娶田似花,两家结为秦晋之好,保全田似花的名声。
田员外无可奈何,想想二女儿田似花丑陋也很难嫁出去,就半推半就地答应了亲事。
谁知道徐彦龙回家后越想越气,又想起田似花是出了名的丑陋,居然有了悔婚之意,再也不去田府,对已经答应的亲事只字不提!
田员外气愤填膺,于是到县衙门告状,请县令大人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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