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康答应帮姜上澜作法,解除怨鬼傻姑春玲的纠缠。
姜上澜大喜,毕恭毕敬地请嵇康去他家里看看;于是二人离开黄河大堤,步行到嵇康拴马的地方,取回马匹,一路去了姜上澜家。
姜上澜领着嵇康刚一进门,嵇康胸前的墨玉佩就发出绿光!
嵇康吃了一惊,说:“春玲的魂魄就在你的家里!一个死了月余的怨魂还纠缠你不放,可见怨念之深!”
姜上澜说:“我想想也是,傻姑春玲生前死后的际遇都堪称惨绝,换做是我也不甘心入地府投胎的。
嵇康进屋走了两圈,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沉吟片刻,对姜上澜说:“你对我说的那个被傻姑春玲逼得上吊死的那人,叫什么名字?”
姜上澜想了想说:“他叫夏永济,为人贪财好色,一直没有娶妻,是个老痞子!听乡亲们传说,第一个用食物诱骗傻姑春玲失身的就是他!”
嵇康沉吟道:“你带我去夏永济家看看?”
姜上澜欣然同意,要领着嵇康步行前往;嵇康问:“夏永济家住在邻村吧?他是不是和傻姑春玲一个村子的?”
姜上澜点点头说:“是呀,这个夏永济还是个怪人!他今年五十多岁了,年轻的时候就经常骚扰孤女寡妇,到老了也不学好,拿糖骗小女孩脱裤子。当初春玲没少遭他欺辱,甚至还有人说春玲真的被他糟践过。
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夏永济一直活到五十多岁身体还扎实,冬天能够冬泳!而且力气还大,喝酒更是凶猛,号称千杯不醉,寻常小伙子都不是他对手,喝不过他。谁都想不到他居然会在村口的歪脖子榆树上上吊自杀,死的时候还全身赤裸一丝不挂。”
嵇康笑道:“我的马匹已经牵到了你家,我们二人何不同乘一马,去夏永济家看看?”
姜上澜笑道:“我也有此意,只是怕大人的马载不动两个人,因此没好意思开口。”
嵇康颔首道:“我的马脚力很硬,载两个人没问题,反正去邻村,路又不远。”
于是姜上澜出了门,随着嵇康同骑一马,来到夏永济家。
夏永济家就在村口,很好找,家里正摆下灵堂办丧事。
姜上澜带着嵇康走进去,夏永济光棍到老,也没有子女,只有几个侄子在戴孝烧纸钱。
侄子们都认识姜上澜,也不多问,冲姜上澜点点头。
姜上澜暗暗问嵇康,行不行礼?嵇康小声道:“死者为大,夏永济再坏,现在不过是个死人,就行个礼吧。”
于是姜上澜以晚辈的身份,跪在灵前蒲团上磕了三个头,嵇康只站着作了三个揖。
夏永济的侄子知道姜上澜抽旱烟,就点了一袋烟招呼姜上澜,给嵇康端来一杯茶,请二人坐到堂屋里歇会。
姜上澜和一个认识的侄子,叫夏小俊的,来到堂屋里坐下;姜上澜从怀里摸出一锭碎银,递给夏小俊说:“兄弟,我来得匆忙,也没有买奠仪,这个权当奠礼吧。”
夏小俊接过去说:“多谢大哥来祭奠,我叔父的为人我知道,除了我们几个侄子,乡邻几乎没有人来吊唁!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本族的族长发话了,不得不来料理后事。其实这种人死了没人同情,只会感叹死得好,谁让他在世时不做好事!”
姜上澜关心地说:“是啊,他家里又没人招待你们,夜里守灵是件苦差事!听说夏永济是撞了邪,自己上吊死的?”
夏小俊说:“可不是吗?我叔夏永济全家一口,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又没有余财,谁还会谋财害命不成?对了姜哥,听说那傻姑春玲的尸体是你捞上来的?傻姑春玲死后作祟,害死了好几个人呢!除了我叔是上吊死的,村里还有人投河死的、服毒死的,全没有一个善终!”
姜上澜笑道:“怪谁呢?据我所知,那些横死的都是玷污过春玲的人!”
夏小俊忽然神秘地说:“不瞒你说,我叔上吊死的那晚,我还来看过他!”
姜上澜问:“哦?你为什么来看他?”
夏小俊说:“我不是特地来看他的,是钓鱼回来,路过他家,看他可怜,顺便送两条鱼给他吃。”
嵇康精神一振,问:“小俊兄弟,我是姜上澜的远房亲戚,来瞧热闹的,那晚你看到了什么?”
夏小俊说:“我看到了夏永济叔叔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屋梁,自言自语说:‘别怪我,不是我一个人干的,还有别人。’然后他就突然把自己的衣服脱光,跪在地上对着屋梁磕头!”
嵇康问:“你就不觉得奇怪?夏永济平时也这样吗?”
夏小俊说:“我看见屋里桌子上有酒杯酒壶,还有几个菜,夏永济身上也有酒味,我就以为他喝多了。像夏永济这样的老光棍,又没有人照顾,喝多了酒做出些奇怪的举动,也属正常。我没有多想,跟他说了声,送鱼来了,就把两条黄河鲤鱼放在他家木桶里,转手走了。
谁想我走出了门,觉得背后阴森森地,好像有人盯着我看!
我忍不住回头一看,却吓了一跳!后面黑影一闪就不见了,我仔细回味那黑影,极像是傻姑春玲!当时傻姑春玲已经失踪,还没有被姜上澜捞起来,我不知道她已经死在了黄河里,就以为傻姑春玲是来找我叔叔夏永济讨吃的,就没有在意,径直回家了。
谁知第二天传来消息,夏永济当晚吊死在了门口的歪脖子榆树上,而傻姑春玲已经被发现淹死在河里好几天了!”
嵇康沉吟道:“这么说,傻姑春玲是先淹死的,然后找夏永济索命,让他发狂自己上吊了,是也不是?”
夏小俊说:“从时间上看,应该是这样的!对了,还有件怪事,夏永济是吊死在歪脖子榆树的最高处枝条上的,以那夏永济喝了酒还脱光衣服跪在地上的情况看,他根本爬不到那么高处!邻居们都议论纷纷,说夏永济是撞了邪,被傻姑春玲索了命去。”
嵇康点点头,又问:“你们在夏永济家里守灵,有没有发现什么怪事?”
夏小俊说:“其他倒没什么,就是这两天老发现一只黑猫夜里围着灵床转悠!那黑猫也不叫喊,给它东西也不吃,总是瞪着一对绿油油的眼睛看着尸体,很是瘆人!”
嵇康恍然大悟,说:“我明白了,这傻姑春玲的魂魄必是附在了黑猫身上,这样她白天也可以行动,去找她的仇家一个个地报仇!”
夏小俊说:“这只黑猫本就是夏永济养的,但是夏永济自己有一顿没一顿地,也顾不上给猫吃食,这黑猫也是瘦骨嶙峋。可是夏永济死后不久,黑猫忽然神气起来,尤其到了晚上,精神抖擞,十分机灵,一对眼睛发出绿幽幽的光,很是吓人。”
嵇康问:“黑猫现在哪里?”
夏小俊说:“你不提我还想不起来,今天还一直没看见它,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姜上澜说:“你赶紧去找找,这条黑猫被傻姑的怨魂附体了,它已经害了几个人,可能还要害更多的人,要赶紧把它找出来!”
夏小俊一吓,立刻出去,发动几个堂兄弟四处寻找。
过了一阵子,夏小俊回来告诉嵇康和姜上澜,屋前屋后都找过了,黑猫踪影全无!
姜上澜问嵇康:“您看这黑猫去了哪里?猫白天都是趴在哪里睡觉的,怎么会这么多人都找不到它?”
嵇康想了想,毅然说:“快,快回你家,黑猫到你家去了!”
姜上澜一惊,问:“竟然去了我家?那赶快回去!”
于是嵇康和姜上澜出了夏永济家,仍是同乘一马往回赶。
路上嵇康说:“我随身佩戴着宝贝墨玉佩,之前在你家里已然示过警,但是大白天的鬼魂应该不敢出现;这次此行不虚,得知傻姑春玲是附在黑猫身上,我们回去赶紧找那黑猫。”
姜上澜连连点头,心里紧张地问:“是不是除掉黑猫,傻姑春玲的怨魂就不来找我了?”
嵇康颔首道:“傻姑春玲的怨魂已经附体在黑猫身上,两者难分难解!只要我作法除掉黑猫,或者赶走春玲的怨魂,自然你的烦恼也就没了!”
一路谈着话,马儿载着嵇康和姜上澜回到家里。
姜上澜请嵇康坐到堂屋里喝茶,自己和父母里里外外寻找黑猫,谁知找了好久,毫无踪影!
姜上澜无奈地来告诉嵇康,嵇康站起来说:“我去找找,你在前面带路,要保证家里的每个角落都能走到。”
姜上澜连连点头,带着嵇康在家里走了一圈,谁知嵇康怀里的墨玉佩居然没有发出绿光!
姜上澜问怎么办?
嵇康想了想说:“我之前来你家时,墨玉佩明明发光的。我和你去了夏永济家里一趟,黑猫就消失不见了,说明离开了你家,躲到别处去了!看来这黑猫有灵气了,知道趋福避祸!”
姜上澜问:“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黑猫一天不除掉,我一天不得安宁!”
嵇康想了想反问:“傻姑春玲在世时,除了已经遭她报复横死的几个人外,还有没有别的仇家?”
姜上澜沉思了一会说:“本乡应该是没有了,外乡我就不知道了。”
嵇康思忖良久,毅然说:“我估计黑猫躲到了隐秘的地方,急切之间找不到它。但是黑猫虽然被傻姑附体,自身的一些猫性还在,它平时到了晚上就在夏永济家里守夜,我估计它今夜还会回到夏永济家,顺便找些吃食。你我不如以逸待劳,等到晚上去夏永济家,抓住那只黑猫,然后我再作法,助你一臂之力。”
姜上澜想了想,无奈地说:“也只好如此了,大人先请休息休息,我让父母准备酒饭,吃了饭再去夏永济家。”
嵇康本不想叨唠姜上澜,但是村落荒僻无处吃晚饭,就答应了下来。
姜上澜的父母知道嵇康是来帮助儿子的,非常热情,杀鸡宰羊,一顿忙活。
姜上澜也不过去帮忙,陪着嵇康聊天。
嵇康心中仍然惦记着寻找王烈的事,就顺便问姜上澜有没有见过大隐士王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