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奉命出征,旌旗招展,刀枪锃亮,兵雄马壮,以御赐黄龙旗为中军大旗,浩浩荡荡赶赴山东九龙山。
牛皋一路疾行,穿州过县,倒也约束部下,与民秋毫无犯。
牛皋远远地观察九龙山,位于曲阜城南约莫二十里,山不算太高,却远远看见山上有很多坟墓。
牛皋好奇地传来向导,问:“向导官,这山上为何如此多的坟墓?”
向导官说:“此处因发掘出土西汉诸鲁王陵墓而著名。鲁国几代国君的陵墓依山开凿,是非常奇特的山崖墓群。此山北面是黄帝出生地,东面是孔子出生地,西面是孟子出生地,是炎黄子孙的根基所在。”
牛皋笑道:“我管他什么祖宗葬在这里,现在贼寇杨再兴占山为王,弟兄们,一鼓作气攻下九龙山,上山吃饭啊!”
士兵们十分振奋,擂起战鼓,鼓噪攻山。
山上的杨再兴听小喽啰禀报,有宋军攻山,立刻点起三千喽啰兵,下山迎战。
两军在山下对阵,牛皋打量打量杨再兴,长得十分英俊,英气逼人,一身银盔银甲,头戴亮银盔,骑一匹四蹄踏雪白龙马,手持一杆烂银钩镰枪,十分威武。
牛皋一看这气势,心知此人难斗,就大喝一声给自己壮胆:“大胆狗贼,清平世界朗朗乾坤,你敢造反?见了你家牛皋爷爷,还不下马受缚!”
杨再兴微微一笑,说:“你就是牛皋?我早知你的名声,你就是嘴皮厉害,并无真实本事,你非我对手,去叫岳飞来战。”
牛皋大怒,提起一对镔铁四棱锏就打,杨再兴挺枪招架。
牛皋自恃力大,双锏齐出,狠砸杨再兴,杨再兴横枪用枪杆招架,牛皋急急变招,双锏贴着枪杆忽然横扫,想把杨再兴握枪的手指刮断!杨再兴微微一笑,单手握枪猛然往回一收,另一只手握住枪杆一拨一刺,“嗖”地一声急奔牛皋胸膛!
牛皋大惊,来不及收锏招架,百忙中把身子一侧,让过一枪,随即右手锏横扫杨再兴的头颅!杨再兴微微一笑,也不招架,只把手中枪杆一抖,“啪”地一声,把牛皋抽倒于马下!
幸亏牛皋平时待士卒不薄,宋兵一声呐喊,一边放箭射杨再兴,一边冲上去把牛皋救回。
杨再兴一边舞枪拨打箭支,一边哈哈大笑说:“牛皋,你这样的本事也做得先锋?我不杀你,放你回去报信,命那岳飞速来受死!”说完拨马就回,收兵回山。
牛皋被士兵救回,满面羞惭,下令后退十里安营扎寨,就等岳元帅来。
第二天,岳云催运粮草赶来,听说牛皋战败,顿时大怒,只领了一千兵马,来九龙山前讨战。
杨再兴闻报,立刻也点了一千喽啰下山,迎战岳云。
岳云也是个急性子,二话不说,催马上去举锤就打!
杨再兴举烂银钩镰枪迎战,一枪格开梅花亮银锤,觉得十分吃力,心里大吃一惊,这岳云看上去年纪不大,却如此力大!二将枪来锤往,斗了十几个回合,杨再兴喝道:“来将是谁?”
岳云边打边说:“知道你家小爷的厉害了吧?小爷岳云是也!”杨再兴警惕起来,这员小将就是岳飞的儿子,果然虎父无犬子,十分难斗!
杨再兴是一员智将,边打边思量,岳云使锤,胜在力大招猛;而兵器是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自己不必与他比力气,只须发挥烂银钩镰枪长的优点,远距离攻击,自然不落下风。
拿定主意,杨再兴改变策略,烂银钩镰枪猛刺岳云,却不与他近身缠斗,长枪一刺就回,两马交错时也与岳云拉开距离,让岳云够不着自己。
岳云十分聪明,立刻明白了杨再兴的意图,勒住战马,冷冷地说:“杨再兴,你我马战不分胜负,可敢步战?”
杨再兴哈哈大笑,说:“岳云,你个毛孩子,自作聪明,以为我看不穿你的伎俩?步战也行,就比拳脚,各自都不许用武器!”
岳云不好改口,“扑”地一声跳下马来,把一对梅花亮银锤挂在马鞍上,对杨再兴说:“比拳脚就比拳脚,但是都不许使用暗器!”
杨再兴也跳下马来,把枪挂好,说:“大丈夫光明磊落,怎会用暗器取胜?”扑过来挥拳就打,岳云急忙出手招架。
二人拳打脚踢,各不相让,恶斗三十回合。
打着打着,杨再兴心知不妙,岳云使短兵器惯了,出手显然比自己灵活!而自己惯用长枪,讲究的是枪马合一,配合杀敌,拳脚却非自己的强项。
杨再兴边打边思量对策,岳云年纪轻,经验没有自己足,应该在这方面做文章!
恰好岳云一脚踢来,杨再兴举左拳挡住,右手忽然伸进怀里,虚掏了一把,喝道:“看暗器!”岳云一惊,急忙后退,举拳护住胸口;不想杨再兴用的是虚招,并没有暗器,立刻趁此机会,几个箭步纵身上马,举枪来刺!
岳云大怒,急忙一个倒纵,拔地而起,稳稳当当地坐在自己的红鬃马上,提起双锤,冲上去又战。
二人恶斗五十回合,眼看太阳已经偏西,杨再兴圈马跳出圈外,说:“岳云,天色已晚,不如各自回去吃饭,明日再战!”说完拍马就走,岳云不肯,催马就追,不想地形没有杨再兴熟悉,被杨再兴从小路走脱,回山去了。
岳云回到营中,愤愤不平,牛皋大大咧咧地命手下摆了一桌子酒菜,劝道:“贤侄,仗是打不完的,酒菜还是要吃,吃饱了肚子倒头就睡,明天才有力气再战!”
岳云想想有理,就坐下陪牛皋喝了几杯酒。
忽然外面一阵脚步响,岳飞领着众将进来了,一看岳云在喝酒,勃然大怒,飞起一脚把桌子踢翻。
岳云和牛皋都吃了一惊,急忙跪下迎接。
牛皋抢着说:“岳元帅,休怪岳云,是我让他喝酒的,要罚罚我。”
岳飞气愤地说:“牛皋,你也久经沙场了,临战还饮酒?你道我不会杀你么?”
旁边众将一听,呼啦啦跪了一地,给牛皋求情。
岳飞余怒未消,喝道:“看在众将的面上,把牛皋和岳云各打二十军棍,本帅明天亲自出战!”众将还想求情,岳飞沉着脸,拂袖而去!
第二天,众将聚齐在中军大帐,纷纷请战,只有牛皋和岳云刚打完军棍,卧床养伤未来。岳飞说:“列位有所不知,不是本帅信不过各位,这杨再兴是我的一个故人,当年小校场比武,会过他。这是一员虎将,本帅要亲自出马,收降这个英雄来做个臂膀,为国效力。”
说完岳飞起身出营,上了白龙驹,提枪出战,众将随同前往。
杨再兴闻报不敢怠慢,点了三千喽啰兵下山迎战。
两军对阵,岳飞催马上前,拱手为礼,说道:“杨将军,别来无恙乎?”
杨再兴说:“岳飞,当年小校场一别,你混出息了,还做了大元帅!但你可知道,我也非昔日吴下阿蒙!我这些年苦练枪法,又在无意中得了一本古代的枪谱,若是放马一战,你未必是我对手!”
岳飞也不恼,笑道:“将军本是大宋忠臣杨令公之后,将门出身,武艺超群,为何甘心落草为寇?岂不有辱家风?况且国家正用人之际,将军文武双全,何不归顺朝廷,为国家效力,荡平金狗,迎回二圣?那时名垂竹帛,万人景仰,封妻荫子,岂不美哉?”
杨再兴瞪目喝道:“岳飞,你与我住口!我杨再兴岂是不知道理之人?大宋早已物是人非,不是当年的大宋了!徽宗钦宗都是无道昏君,专门任用奸臣,迫害忠良!水泊梁山的青面兽杨志你应该知道,就是我的叔父,杨令公的后人!只为了丢失花石纲这么点小事,狗官高俅弄得杨志倾家荡产,不得已去卖祖传的宝刀,误杀了泼皮牛儿,逼上梁山!
除了高俅,皇帝还重用蔡京、童贯、朱勉、李彦、王黼、梁师成六贼!这六个狗贼祸国殃民,变着法子引诱皇帝,去烟花柳巷狎妓,举国之力建造艮岳,沉迷与玩乐不理国政,尤其是那花石纲,搜刮天下的奇珍异兽、奇花异草送进东京,为了运送巨木,单城墙就拆毁了多少!手下官员趁机敛财,大肆搜刮民脂民膏,民生凋敝,百姓苦不堪言!无道昏君如此胡作非为,怎能不亡国?钦宗又听奸臣之言与金人约会攻辽,却暴露出自己的无能,导致金人入寇,靖康之耻!
高宗继位后,理当用贤去奸,志图恢复,何难光复河山?无奈当今高宗皇帝,只图偏安一隅,胸无大志!不听忠言,信任奸邪,将一座锦绣江山弄得七零八落,岂是有为之君?你不如同我在山东举义,聚集梁山泊的后人,先取了宋室江山,再一统天下,共享富贵,岂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