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都走了,袁崇焕立刻派出六名衙役去查线索,两名去赵韩氏家门口询问邻居,赵韩氏为人如何?两名去沈雪妹家走访邻居,赵沈雪妹为人如何?究竟和婆婆有什么矛盾?两名去码头查找,赵允平定下运粮食去苏州的那个船家是谁?务必要把他带回县衙问话。
安排停当,袁崇焕问沈雪妹:“你之前所说,撞破你婆婆与居二贵的奸情,可是实话?”
沈雪妹连连点头说:“奴家不敢撒谎,刚嫁到赵家我就觉得奇怪,居二贵与我们非亲非故,却为了婚事忙里忙外,俨然像是赵允平的父亲一般!我也问过丈夫,丈夫说居二贵是里长,为人热情,与他亡故的父亲曾是朋友,所以帮着操办婚事也很正常。我听了也就信了,直到舞龙大会那天,我提早回家,发现居二贵和婆婆衣衫不整地先后从屋里出来。对了大人,就从那一天起,我婆婆天天和我吵架,气得搬回老屋去住,难道与这居二贵没有关系?”
袁崇焕沉吟半晌,命沈雪妹先回家休息,帮婆婆操办丈夫的丧事,不许再吵架,等官府发落此事。
一个时辰和后,派出去的衙役都回来了,四个衙役众口一词地说,婆婆赵韩氏和赵允平两家的邻居都说沈雪妹不好,不孝顺婆婆,经常跳起吵架;还有两名去码头查访的衙役说,赵允平生前确实定了一条货船运粮食去苏州贩卖,但是船家久等不到赵允平,就把船开走,为别人送货去了。但是这两名衙役还带回来一条线索,就是赵允平回到邵武县是傍晚时分,有人看见了里长居二贵和他走了个迎面,两人还寒暄了几句。
袁崇焕听了心里却犯起了踌躇,沈雪妹从外地刚嫁到邵武县,和邻居们都不太熟悉,怎么会两处的邻居都说沈雪妹不好?婆婆赵韩氏搬回老屋去住也没几天,怎么老屋那边的邻居也说沈雪妹不孝顺?只怕是许多邻居都没见过沈雪妹的面!
袁崇焕想了想,派出两个得力的衙役,去把两处的邻居各带几个来衙门问话,然后派人去传里长居二贵。
邻居们先来了,袁崇焕挨个问话,邻居说出,是里长居二贵提前关照过了,官府要是有人来调查,要说沈雪妹不孝,气得婆婆搬出去住的!普通百姓都不想得罪里长,而且和沈雪妹又不太熟,就按居二贵教的话说了。
袁崇焕听了欣喜,居二贵处处出头,案情基本明白了!
过了一会,居二贵若无其事起来到县衙,施了一礼也不下跪。袁崇焕一拍惊堂木喝道:“跪下,你这个杀人凶手!”居二贵一愣,问道:“大人,您说小人是杀人凶手?我杀了谁?”
袁崇焕说:“我来问你,你和赵韩氏的奸情是真是假?”居二贵回答说:“这事之前小人在公堂上已经说过了,我是念在赵韩氏是故友的遗孀,偶尔帮她干点重活,我为人热情,爱帮助别人,邻居们都知道,大人也信那谣言,认为我和赵韩氏有一腿?”
袁崇焕说:“那么舞龙大会那天,沈雪妹提前回家,看见你和赵韩氏衣衫不整地从屋里出来,你是去帮赵韩氏干什么了?”居二贵面露怒色,说:“那是沈雪妹与婆婆不和,故意这么说,陷害婆婆,以下犯上!自古捉贼拿赃,捉奸那双,沈雪妹难道看见我上了她婆婆的床?”
袁崇焕喝道:“好一张伶牙利嘴!我再问你,你为何关照沈雪妹的邻居,还关照赵韩氏的邻居,但凡官府派人调查,就说沈雪妹不孝顺?”居二贵辩解道:“哪有此事?这是从何说起?”袁崇焕笑了,说:“两处的邻居都在这里,他们都证明了是你打了招呼,你敢当面抵赖?!”居二贵转头看了看堂上的邻居们,低下头去。
袁崇焕又追问:“赵允平那天回到邵武,刚离开码头,和你走了个对面,你们还寒暄了几句,你之前在大堂上为何不说此事?”居二贵脸色煞白,说:“我忘记了。”
袁崇焕喝道:“好一个忘记了!赵允平回来,第一个见到的就是你,你为何不立刻去告诉相好的赵韩氏?分明是你知道和赵韩氏的奸情被沈雪妹无意中发现,怕沈雪妹告诉丈夫,你们无脸做人,就想了这条毒计,谋杀赵允平,嫁祸沈雪妹!想必你和赵允平寒暄时就知道,赵允平第二天早上就要走,你就回家拿了凶器,暗藏在码头附近,等赵允平过来,你猝不及防地用钝器砸破了他的头骨,再把赵允平的尸首拖动河边,扔进河里销尸灭迹!你好狠毒!”说完袁崇焕急急派出两个衙役,去居二贵家里查找凶器,又派人急传赵韩氏来。
居二贵面无人色,瘫倒在地,一言不发。
半个时辰不到,衙役回来复命,在居二贵家柴房里找到一把铁锤,上面的血迹未干,正是凶器!居二贵还不认罪,强词夺理说自己没有杀人,那铁锤是打野狗用的。
这时赵韩氏赶来,袁崇焕把自己的推断又说了一遍,还让赵韩氏看那凶器铁锤!
赵韩氏放声大哭,拿起那把血迹斑斑的铁锤看了又看,忽然扑上去,一把将居二贵推倒在地,边哭边骂:“你这个天杀的畜生!你睡了老娘的身子,还杀死老娘的独子,我和你拼了!”边哭边抡起铁锤,就去砸居二贵!
衙役们急忙拦住,把赵韩氏拖开,居二贵再无话说!袁崇焕把写好的供词扔给居二贵画押,依律问斩!
袁崇焕破了此奇案,正要休息几天,不想第二天刚起床,捕头萧三就来禀报,说县城北门外的树林里发现一具男尸。
袁崇焕急忙命萧三去衙门召集人手,穿上官服出了门。
赶到现场,只见尸体的脖子上勒着一条红布带,是被人活活勒死的!
捕头萧三说:“大人,在下认得此人,是本县的绸缎商王富贵,长年在外倒卖绸缎,已经一年没在城里出现了,不想今日死在这里。”
仵作查验下来,也是被人勒死的,身上别无伤痕。最奇怪的是,王富贵居然光着脚,鞋子不见了!
袁崇焕命两名衙役把尸体抬回衙门,带着其他人直奔王富贵家。
捕头萧三说王家离此不远,半里地都不到,就在树林那边,袁崇焕命他在前面领路。
刚刚进入王家,袁崇焕发现大门开着,里面静悄悄地,就把手一挥,带人直奔卧房。
卧房里王富贵的妻子王徐氏十分慌乱,见有人闯进来,急忙弯腰把床下的一双鞋踢进床底,随即抓过床上的大红新袄穿上,要系袄腰时却没摸到腰带,袄上的腰带不见了!
袁崇焕命衙役把王徐氏拉开,亲自弯腰从床下摸出那双新鞋,看看鞋底上干干净净,应该是做好了没有人穿过!袁崇焕对着王徐氏喝道:“这双鞋是谁的?”
王徐氏惊得跌坐在地,脸色煞白,却不说话。袁崇焕又掏出一物,问道:“认识这个吗?”王徐氏一看,是丈夫一直带在身上的圆形雕花玉佩,是袁崇焕在尸体怀里发现的,就带了过来。
王徐氏忽然失声痛哭,疯了似地站起来,冲出家门,一路奔到树林里,抱着王富贵的尸体嚎啕大哭!
袁崇焕带着衙役们赶来,把她绑了,带回县衙去细细审问。
喜欢孤臣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孤臣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