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大约五步,应含絮没能撑住,一头往雪地里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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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含絮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和池崇一并横在地上,几步之外是一片澄蓝澄蓝的大湖,远处雪山白净,天空万里无云,如画一般的美景几乎令她醉了。
“月澈,我想喝水。”她仰天道,知道自己昏迷后能把自己和池崇拖到这儿来的,也唯有月澈。
“我们不是友尽了吗?”果然,这厮的脑袋倏地晃到应含絮头顶,表情欠揍,嘴里更是说着大逆不道的话。
然而不等应含絮回答,他就自个儿意淫起来:“友尽了无所谓,爱绵绵无期就可以。”
应含絮翻了个身,坐起来,怨道:“谁和你有爱了?”捧起他递过来的水壶,仰脖子几口喝完,说“还要。”
“承认我们有爱,我就给你去舀。”月澈威胁道。
应含絮往湖边走,嘴里碎碎念:“我又不是自己不会舀。”跪在岸边,伸手掬水,这里的水清透无比,也冰冷无比,十指轻触的时候,指尖的寒意瞬间贯穿全身,激得应含絮一颤,若是平日里定跳起来喊冷,今日却在冷过之后觉得畅快到难以言喻。
难道这就是鱼对水的本能渴望,应含絮下意识地对湖自照,啥时候会长鳞片呢?
又狠狠低头喝了几口水,喉头的冰爽刺激着内心的渴望,应含絮差点没能控制住自己扑入水里。
“你有这么渴吗?”月澈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仿佛来自远方,那样地不真实并且空灵。
应含絮知道这不是月澈的问题、不是环境的问题,而是自己的问题。
原来化鱼的过程,除了长鳞,还有各种感官的退化或者说改变,很快,在应含絮长时间看着澄蓝的水面再度抬起头来的时候,她看着月澈,觉得他周身晃出来好几个模糊的影子,皆透出色彩迷乱的叠影。
眼神无法聚焦,令应含絮脑袋发晕。
“你没事吧?”月澈问,他大概也觉察到了她的变化,英眉蹙起,“为什么瞳仁里有光在流动?”
“定是被这美景给迷惑了。”应含絮道,然后想要转移话题,便移开视线抬头看天,指着天际飘来的一朵孤单单的白云,对月澈说,“你瞧,还有彩虹。”
哪来的彩虹?月澈也曾差点化鱼,他不会不知道视野里色块乱走是什么感觉,他蓦地拽过应含絮指天的手,将她的身子摆正,问:“应含絮,你在圣医家里,除了没拿到解药,还做了什么?”
“我解药都没拿到,还能做什么?”应含絮问,然后走到池崇身边,喃喃自语“池崇再晒下去都快变成鱼干了,现在让他下水,不知道合不合适,还是等他醒来再说?”
回眸征询月澈的意思,月澈无动于衷:“你骂我忘恩负义也好、无情无义也好,池崇的事我现在不想管,应含絮,我只想知道你是否还好好的。”
应含絮低垂着头,看着脚尖,要等多久,这双脚才能变成鱼尾,无论怎样,变化的过程如果不支开月澈,他迟早会知道。
他会阻止吗?他会发疯吗?他会歇斯底里吗?
应含絮叹了口气,还是不说为好。
“我当然好好的。”应含絮道,尽量堆砌一本正经的表情,“月澈,池崇的日子所剩不多了,我想陪他到最后,这西戎现在不太平,天气又冷,我求圣医收留,他只给我两个人住的地方,所以……”目不转睛看着他,希望他理解,“何况将近年关,你也该回去陪老人家过年不是?”
“你这是在赶我走吗?”月澈当即悲伤欲绝,“我做错了什么你不愿意我陪着你?你明知我在外漂泊从不归家过年,你也知道西戎不太平你需要我的保护,圣医腾个地有什么了不起?我自己不会找地儿住找东西吃吗?”
“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有没有必要是我说了算!”月澈说,“这片湖距离圣医的破屋子不近,如果你要陪他,那我就帮你在岸边搭个草屋,免得哪天你一睁眼醒来他已经变成了鱼你却来不及把他送到湖里。”
月澈不容应含絮再找理由驱逐他,当日就动手造房子,占据湖畔山洞地理优势,树木石头就地取材,那速度之快着实叫这山里的野人嫉妒,晚上就能起灶烧火,抓了条鱼回来烤,问应含絮吃不吃。
应含絮把池崇挪到草木铺垫的石床上,面壁发愁没什么胃口:“能不能别吃鱼?”
“这里的鱼比宁国的美味。”月澈道,“肉多、新鲜,滑而爽口、香而不腻,上回没能好好给你烤上一条鱼,这次算是补偿给你的,应含絮,只要你喜欢,以后我每天每顿给你烤!”
应含絮听了这话,愈发惆怅:想想以后在湖里,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以应含絮和池崇的体格,还愁每天尝不到最新鲜的鱼吗?只怕是哪天被人捞起来,也架在火堆上,夸赞说“肉多、新鲜,滑而爽口、香而不腻”,那才是悲催呢!
“月澈,我真是没胃口。”应含絮恹恹然道。
月澈嗤笑:“你都流口水了还说没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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