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仙黯然:“那你知道你的身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吗?”
这一点,应含絮倒是没有深究过,一直认为自己和小迷糊仙讨来的这一世是附赠的,假如老天要快点收回成命,自己也是无需反抗的,但是今日如仙这样问,应含絮倒是也好奇:“是不是我生来骨子里就带了活不长的命数,或者是上一世伤了三魂六魄,这一世里也没福气撑到白发苍苍?”
如仙苦笑:“你倒也知道三魂六魄之说,我爹说,你三魂不全,所以才会这样子的。”
“我三魂怎么就不全了?”
“可能是你上一世死的时候,尚有大恨大爱没有结果,你死不甘心,遂逃走了两魂要留在上一世里续完你的爱恨,我爹说这样的情况极为罕有,一般凡人是做不到的,除非你遇上了好事的神仙,撞上了天机。”
“我倒的确是遇上了好事的神仙,我也有想过去找他,请他帮助我至少再多活个一二十年的,可是,我这一世和上一世都摆脱不了命数里的劫,我以为重来一次会有幸福,至少也可以避祸,然而并没有,连我们大宁国的崇文帝都逃不掉他命中注定的死亡和末路,我一个小女子挣扎得再拼命又有什么用?于是想想也就淡然了,投胎吧,转世吧,生无可恋,我认命了。”
两个人在花园里谈话,并未发觉花丛里藏了个人,这个人虽然将这段对话听得云里雾里,但是应含絮最后提及“生无可恋”,他深深地记住了,他恼火且愤懑地冲回屋子里去找到池崇,二话不说就给了狠狠一拳。
“都怪你!看看你这辈子把应含絮伤成什么样?她都说她生无可恋了!”
池崇本想回击月澈,可听到这句话,默默忍了。
却是池崇这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态度,不禁没能消了月澈的怒火,反而令他更加发狂,“畜生!恶魔!”他一边骂,一边又是一顿狠揍,直至池崇被打趴下,如仙推着轮椅进屋,见状慌忙阻拦,才结束了这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斗殴。
“你们在干什么?”应含絮冷冷问。
月澈毫发无伤,只是因为生气弄得脸红脖子粗,听了应含絮的质疑也不出声,一个劲在旁喘气。
“为什么要下这么重的手?”如仙心疼地看着池崇,怒斥月澈,“不知道他身体不好吗?”
池崇的身体也不知为何一日不如一日,如果说是战场上留下的旧伤,养了这么久也该慢慢好起来,事实上却不是,反而一日日地疲惫下去,让应含絮看了,明明心里还忍不住怨恨他,也微微地泛起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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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夜里,如仙在房里替池崇擦药,应含絮在门外踌躇了良久,考虑要不要进去。
东海老人的意思是:“乖乖在这里泡脚,不要去打扰我女儿女婿的闺房之乐。”
应含絮白他一眼:“老不正经!池崇白天被月澈打成那样,哪还有力气和你女儿翻云覆雨?”
“说我不正经,我看你才想入非非,闺房之乐就一定得是那……那什么男欢女爱鱼水之乐?就不能……啊,就不能是画眉浅唱、赏花喝茶吗?”
“池崇可从来不是那些个通晓雅致之人。”
“瞎说,我看你就对我女婿认识不深,他呀,何止你看起来这般简单。”
“是是是,他的确不简单,他不简单到从前连射弩都不会,一个人被迫留守边疆的时候,居然懂得把人家女儿国公主的肚子搞大,顺便夺了她娘家的皇权帝业。”
“啧啧啧……”东海老人对于应含絮的怨念,颇有些听不下去,“别说我没提醒你,你,对他误会太深,只是天机不可泄露,小老儿我还想再多活两年。”
看着东海老人神秘兮兮地离开,应含絮倒没有对他那些无厘头的话深究,而是继续纠结要不要进屋去看看池崇,纠结了大约三炷香的时间,她拄着拐杖,推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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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含絮现在已经能够摆脱轮椅,靠双拐支撑走两步,只是推开池崇和如仙的房门,看到房中一幕,仍是差点没站稳,扑倒在地。
但见池崇被五花大绑在床上,几乎一丝不挂,如仙手里端着熬了半天的草药,仔细往他身上各处伤口抹,那些乌黑如泥的东西,搞得池崇身上黑一块白一块,远远看了还挺恐怖,应含絮捂住眼睛,问:“我能进来吗?”
池崇叫:“你都进来了,该看的不该看的,全看了,你还问个屁!”
于是应含絮红着脸蹭了进去。
又被池崇一顿牢骚:“红个屁脸,搞得好像你没见过我光着身子似的。”
“我是没见过你光着身子赤条条间黑间白呀!”应含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