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未必是个老头子,何不言说了,为了掩人耳目,他可能随时易容成路人甲,从你身边走过。”月澈说。
这样一来,池崇站在镇中央,看每一位路过的人都觉得不对劲。
“那怎么办?这老头该不会冒充你我拐走应含絮吧?”池崇问。
应含絮白他一眼:“瞎操心!”
应含絮觉得那不可能,遂径自回到下榻的客栈,由着他们两个出去寻找,黄昏的时候,池崇先回来,手里提着一只山鸡,问应含絮吃不吃。
“不是说去找东海老人了嘛?你从哪里抓来的野鸡?”应含絮简直觉得这厮不可理喻,是真心想帮自己治好腿呢,还是不指望自己康复,被他欺负也反抗不了?
“这山鸡可好吃了,你不稀罕?我吃!”池崇说着提鸡往厨房去。
“池崇!”应含絮突然叫住他,问,“池逸的生日快到了,咱们难得出来一趟,回去的时候给他置办些玩偶当做礼物吧?”
“没问题,都听你的。”池崇说,转过身去。
“东海老人!”应含絮一声厉喝,顿住了他的脚步。
“池崇”转过身来,尴尬地笑:“被你发现了呀。”声音也不对了,面容在一瞬间扭曲,蜕皮般换成了另外一张脸。
这张脸约莫三四十岁,男生女相或者说男女难辨,若是挽起发髻,便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若是竖起发冠,便是壮年英姿成熟稳重,这张脸,见过便是难忘,一扭头却又刻画不出细致五官,就是这样一张让人忘不了却又记不起的脸,便是传说中的东海老人。
“看来并不存在池逸此人呐。”东海老人说。
应含絮摇头:“池逸的确存在,只是生日刚过。”
“还真是被你耍了,小丫头。”东海老人走近来,态度倒是认真,“听说你们一进镇就找我,来来来,让我看看你的腿。”
应含絮掀起裙裾。
恰在这时,月澈和池崇同时回来。
回来一入厅堂,只见一位中年男子蹲在应含絮膝下掀她的裙子,当即默契十足,二话不说一人拾起大门两边的门闩,自背后朝东海老人的脑袋狠狠挥去。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东海老人苏醒后死活不肯给应含絮医治,池崇和月澈好说歹说都无济于事,最后他撂下狠话:除非你们娶我女儿!
***********************************************************************
东海老人还有个女儿,这是所有人想不到的。
偏生这次他还带了她到中原。
只是当他把他女儿领出来的时候,池崇和月澈都恨不得呐喊:滚回你们的东海小岛上去吧!
因为相貌俊美的东海老人的女儿,长得那叫一个丑呀,用“人生猪相”来形容都显得轻浅了。
池崇和月澈好不容易忍住胃里的翻滚,还要被逼婚:“怎么样?我这个女儿,你们两个男人,只要有一人答应娶了她,我就治好这位姑娘的腿。”
池崇和月澈面面相觑,互相举荐:
“月澈,你还没成亲吧?我以过来人的资格提醒你,成亲真的是有诸多好处的,比如从此枕边不缺人、睡觉不寂寞,睁眼闭眼都有人伺候……”
“打住!要娶你娶,反正你这一生娶的人也够多了,不多这一房,还能为你池家添丁旺族呢!”
“我池家已然有后,倒是你,着实该为你的父母添一个孙子了,想他们操劳了大半辈子,每日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只为把你平安无事地拉扯长大,你不作出点贡献你心里过意得去吗?”
“我来日方长,不急于此,只是今日难得有这等货色,带出去醒目壮观,更不必担心带不回来,作为生死与共的兄弟,我实在不忍心一人独占,还是让给你吧。”
……
“够了!”应含絮打断他们,没有怨言,没有责备,只是淡淡然说,“我不治了,我们回去罢。”
腿是自己的,好坏都是自己,不可以强迫他人为自己牺牲,她现在只是不忍直面人情冷暖,只想回去,安安静静做一个轮椅人。
四周寂静下来,好长时间,没有人说话。
应含絮手抓着轮椅,轻轻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