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玉深看了沈灵烟一眼，僵住的手又缓缓动作了起来，却是语气不善道：“日后莫要再提了。”
“若是我房里的丫鬟你看不上，你表妹……”还未说完，沈灵烟忽觉腹部钻了风，林瑾玉已经起身背对着沈灵烟，沉声道：“我还有些事未处理好，你先歇着吧。”话落大步而去，路过白着一张脸的鱼跃。
沈灵烟愣愣地看着林瑾玉逐渐远去的背影，半晌才回过神来，心头又是欢喜又是忧愁的，想来待她的心比真金还真，可林瑾玉还从未这般冷待她……沈灵烟低落了，尤其想起方才林瑾玉背影所透露出的决绝，满心的疼痛和慌张，忽而又有了别的想法，若是康家姐妹趁虚而入……思及此，沈灵烟再不敢耽搁，胡乱披了衣裳就追了出去，惹得鱼跃着急不已，忙又折回拿了披风。
说是去处理事务，可林瑾玉却站在院外负手而立，映衬着清冷的月光，说不出的寂寥。
沈灵烟缓缓朝林瑾玉走去，直至瘦削却挺拔的背部近在眼前，环上他的腰，面颊贴着凉薄的衣裳，低声道：“方才我所说，并非我本意。”
其实林瑾玉是知道的，可听到那一刻，到底是剜心般的疼。
“康老太太的言行我不放在心上，可嬷嬷也那般说……其实我是心慌的，我试探你，只是想要一个安心的答案，并非要伤你。”
好似察觉沈灵烟的泪意，林瑾玉暗叹了口气，伸手覆上沈灵烟的手，才发觉冰冷至此，忙将其包裹，想要转身将瘦弱的身子包裹在怀里。可沈灵烟察觉了，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将其禁锢住了，略带哭腔道：“你不要动，听我说。”
“刚在我就在想，你若是答应了，我一定把你修理一顿，再给你写了休书，日后一别两宽。”
“可是……虽然你的答案我很满意，但是我后悔了，我明明可以跟你好好说，我明明不想伤害你的……我错了，林瑾玉我错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远处的严嬷嬷叹了口气，又有些欢喜。鱼跃眼底的希冀熄灭了，可意外的轻松。先前即便许氏有言在先，可她仍心存侥幸，若是林瑾玉肯点头，都还是有希望的，可如今……
听闻哭腔成了隐忍的哭泣，林瑾玉心如刀割，用力挣开了沈灵烟的手，转身就将沈灵烟裹在怀里，自责又心疼地开口道：“我不怪你，也不生气，你莫要哭了。”察觉怀里娇小的身子不知是因着哭泣还是寒冷轻颤着，林瑾玉二话不说抱了沈灵烟往屋内去。
严嬷嬷早备了温热的水和汤婆子。
沈灵烟蜷缩在床榻上，娇小的一团说不出的可怜，林瑾玉满眼的怜惜，温柔地拨开她遮面的青丝，瞧见略微红肿的眼忍不住皱了眉头，又拿了帕子仔细地擦拭沈灵烟的脸面，随后半扶着沈灵烟喂下温热的水，看沈灵烟乖巧地轻啄着，心里又有说不出的熨帖。
林瑾玉不说话，沈灵烟只当林瑾玉还在恼她，红着眼可怜兮兮地望着林瑾玉，看得林瑾玉心头一软，没好气地瞪了眼才道：“我看你这会才知道错了。”
沈灵烟忙不迭地点头，“错了错了，瑾玉哥哥不要恼我好吗？”
那声“瑾玉哥哥”叫得林瑾玉心头一酥，可面上仍是没好气，拉了锦被将沈灵烟包裹起来，只剩一个脑袋在外头，正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林瑾玉到底没忍住，软了语气道：“好了，我不恼你了。”
沈灵烟如释重负地点头，却因姨妈作怪猝不及防地皱了眉头，心细如发的林瑾玉瞧见了，略一思忖便明白了，当即又沉了脸色，伸手入棉被替沈灵烟轻揉着，略带恼意道：“这么大的人了还瞎折腾，有你好受的！”
此时此刻的沈灵烟痛并快乐着，又说了句，“反正过了今日，往后你要有什么花花心思也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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