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天麒按着弟弟让他坐回椅子上,他被转得头都要晕了。“总之师父的意思是一切都不能轻举妄动,探查消息也要万分谨慎,切不可暴露行踪。”
小侯爷气的一踢凳子脚,不吱声了。
倥侗派地处西北,风光自然与神都和余杭有所不同。倥侗派掌门带着燕王一行浏览处处冬日独有的盛景,如在寒风中反复冻住又解冻的泉水,还有梅园堪称奇珍的,皇帝十年前亲赏的从御花园挖的绿梅。这绿梅来头不小,珍贵只皇家独有不说,开花也极其珍贵,只是在西北极难存活。若绿梅真的价值千金,那倥侗派苏醒为移植它所花的就不止万金了。
在几十株各色鲜艳梅从中,有几株瘦弱低矮的梅树,零星开了数朵绿梅,花瓣轻薄如蝉翼,在雪地上被太阳照得莹莹闪光。
见周围的弟子对那梅花啧啧称奇,燕王走近去看了看,嫌弃道:“还没有京中开的一半好,瞧瞧给养成了什么病秧子!”说着手指摸上一支开得还算饱满齐整的花枝,骤然折断!
苏醒顿时心疼得跟自己心被抠走一块似的,口中还要道:“殿下慢些,小心采花有可能会弄伤手。”
瞧着他那吃瘪的样子,小侯爷顿时忘了昨日接旨时他那副倨傲的嘴脸,仿佛他现在的地位不是倥侗派掌门而是一个捏多少下都不出声的受气包。
燕王将花枝夹在指尖轻嗅,觉得这绿梅不止外表,香味也比神都的差了很远,就把花枝随手扔在雪地里,带着一大群侍卫侍女和婴儿转身就走。心想,真不该答应母亲走这一趟,穷山恶水能带来什么?
封天麟觉得可惜,就等人都走了就把花枝捡起来,轻轻掸了上面的一层积雪。
“没想到镇远侯还会如此。”忽然头顶一把无甚起伏的清淡声线响起,“花若有情,该谢你怜香之恩了。”
封天麟抬头一瞅,顶上掉光了叶片的榆树伸展开来,一个青衣少女一展身就从树干上翩然落地。她五官清秀动人却没什么表情,神色淡然孤傲,仿佛悬崖顶上的凌霜寒梅,高不可攀。
“这位就是江小姐吧?”封天麟拱手施礼,“久仰大名。早就闻听我住的小院里的枯树瘦石就是小姐布置的,今日一见,果然是绝顶妙人。”
江如兰轻轻勾了勾嘴角,“侯爷不必献殷勤。如兰早知道您喜爱断袖分桃之事,何必为了套话勉强自己,岂不是太吃亏了?”说罢足尖在雪地里一点就飞出去,每三步只留下极浅显的脚印。
封天麟直觉这少女不简单,果然回房之后从脖颈里掏出一小团纸条。“今夜子时,梅园一会。”
江宁和苏醒的事在小部分人中间并不是秘密,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不撕破脸而已。所以封天麟觉得这姑娘经历了一切实在没理由还向着她那个人渣爹,或许会是个很好的助力。
封天麒并不以为然,因为这位江姑娘在门派实在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但事关重大,还是要不放过任何一条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