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震撼性的刹时回归。回归山区小院,回归妈妈身边,回归日落风起拨灯捧盅的一天终极。一切风华名号旌旗捷报,哪比得过关门闭窗檀木浴盆热水蒸汽的氤氲环抱?一下水就想酣然睡去却又陡然惊觉,这是险而又险的悬崖顶端。顶端上,居然有一个檀木浴盆,不知边沿即是万仞深渊。
那就不酣睡也不惊惧了,先把身子浸透,再拿起浴盆边小架上的香胰子擦拭洗濯。然后从浴盆里站起身来,弯腰从浴盆外面的温水桶里舀起一勺净水冲洗,冲了一勺又一勺。
这就洗好了,跨出浴盆外,踏上木趿,用那条宽大的丝巾擦干身子。取过刚才脱下的紧身束胸小衣,套上,用力束紧,让胸脯平坦。再伸手取过挂在墙边的洁白棉质新衬衣,穿上。舒一口气,抬手整理一下头发,被剪成了男人头型的女人头发。
那套灰扑扑的风尘外衣就在手边,要不要套在衬衣外面越窗逃走?应该是这样,但已经不可能了。窗棂的石英片外频频有身影在晃动,而且,浴室门外分明已传来轻轻的呼喊声:“状元公,时间不早了!”
孟河暗自叹一口气,拉开门闩,走出浴室,两个小厮早已取下两套状元袍等孟河选择。孟河无奈地看了一眼,觉得是非穿不可了。但她觉得有点奇怪,天下有可能考上状元的人身材各异,为什么这两套却都比较合自己的身材?小厮像是要回答孟河的疑问,说:“这是公主上午来特意选定的。两套中选哪一套,由您自己定。”
孟河拿起两件衣服比划了一下,选了一套瘦的。同样的身材,当时有不少人喜欢穿宽衣大衫来显现“派头”,而孟河作了相反的选择。
她一穿上身,刚扣一个扣,小厮就惊叫起来:“太帅了!”
她在小厮的惊叫声中,戴上了状元冠冕。
这时,那个领头的侍者也进来了,他似乎有点文化,叹一声:“嗬,真是玉树临风,潘安再世!”
孟河指着他说:“不提潘安,他死得太冤。”
领头的侍者笑着答应,把孟河引向院子,扶她踏过一条小凳,上了那匹白马。
刹那间,锣鼓、唢呐齐鸣,两位马夫看领头的侍者一扬手,就牵着马缰出了院门。
院门外,欢呼声立即山呼海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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