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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约好了似的,今天蓑衣老汉的舢舨很早就等在小码头上了。岑乙风风火火地要去冷獭岛,蓑衣老汉也就加力划桨。正好潮水也顺,很快就到了。

岑乙没有花费多大力气,就在砖窑边找到了何求。

何求朝他点了点头,好像知道他会来。

一个穿青衫的中年人把手叉在背后摇晃过来,看了一眼岑乙,对何求说:“来了?”

何求点头说:“来啦。”

岑乙很奇怪地看着青衫人和何求。何求向他解释:“这是我们这里的管带。我昨天晚上就向他禀报,会有一个熟人坐舢舨来看我,请他准许我会客。”

“你怎么知道我还会来?”岑乙问。

“发生了那么多事,不会看一眼就了结。”何求说。

到底是聪明人。岑乙想。

岑乙走近那个青衫管带,往他衣袖里塞了几枚铜钱。青衫管带点点头,伸手请岑乙在海边礁石上坐下。那礁石前,还有一块小一点的礁石,那应该是何求坐的地方。

青衫管带迈开大步朝码头走去。他扬手在与蓑衣老汉打招呼,看上去他们很熟。岑乙和何求,都远远地看着他们。

岑乙回头看了一眼已在对面坐下的何求。何求也抬眼看着他,在等他开口。

“你应该知道,是我告发了你。”岑乙决定干脆把话说在前面。

“我知道,刑部问案时都说到了。”何求说,“你告发得很有节度,刑部又没有查出我有贪污,便从轻发落了。你知道对我的判词吗?只有十二个字。”

岑乙用表情等他自己回答。

何求说:“矫亢和案,滋扰地方,惩流海岛。”

岑乙听罢,没有吭声。

“很快就会解除,让我自谋出路。”何求又补充了一句。

岑乙还是没有吭声,皱着眉,看着大海。

一朵隐隐的火苗,在岑乙眼中慢慢升起。何求感觉到了,突然有点畏缩。

岑乙没有发出怒斥之声,只是把头拧过来,也不看何求,只看着地下,静静地问:“你知道不知道,就是因为你,赵弼臣先生死了?”

“死了?”何求眼睛发直。

岑乙还是看着地下,继续问:“你知道不知道,就是因为你,赵弼臣先生的女儿赵南失踪了,而她是海叶阁和辅仁书院的唯一资助者?”

何求一怔,表情发木。

岑乙还在问下去:“你知道不知道,赵南就是一代名角吴可闻,就是因为你,吴可闻没了,梓园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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