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雨:
今天我要让大家举一下手,谁去过山西大同的云冈石窟?(同学们全都摇头
。)
山西来的同学也没有去过?
(同学们仍然摇头。)
啊呀,那今天只能听我一个人讲了。云冈石窟是一种山川间的宏伟存在,只有去过才能谈论。
很多年前我写过一本关于审美心理学的著作,其中讲到人世间的文化刺激强度,第一是视觉,即图像,第二是听觉,即音乐,第三才是抽象转换信号,即文本。只可惜,我们的文化研究常常颠倒了,习惯性地把文本放在第一。连一些散文家也试图用文字去描述绘画和音乐,真是笨。
人类的充分健全,表现在生理功能和心理功能的进一步释放,尤其是不借助转换信号的视觉功能和听觉功能的直接释放。学会凝视,学会聆听。在视觉功能上,我更主张抵达现场,去凝视那些大环境中的大图像。北大同学在人文学科上,首先要学会田野考察。
为了诱惑你们,我先说几句云冈石窟。在时间上,它也比较早。
云冈石窟,首先是气魄惊人。我去过多次,每一次都会重新震撼。它体量巨大,与山相依,让人感到佛教的顶天立地、俯视山河。其次是雕刻精美,一眼看去便知道是大师之作,却又密密层层地排列在一起,产生了一种延绵不绝的艺术力量。除此之外,你还会产生一种特殊的异样感:为什么齐山的石柱具有古希腊的风范?为什么很多佛像都是高鼻梁、深眼窝,一派西方的神貌?这种特殊的异样感,直通一种世界性目光,眼前的一切更觉伟大了。
云冈石窟带给我们一个大家都不太熟悉的重要时代——北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