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李广连忙应着。叫了四五个身强体壮的衙役把昏倒在地的任锦轩抗进了屋。
“告诉世子,我过几天就回来,千万不能带他到疫区,否则……你懂我的意思吧?”江子笙看任锦轩带走,晃了晃手中的金针,威胁着脸色发白的李广。
李广心有余悸地频频点头。
江子笙可是连任锦轩都敢下手的人,他就算是有三个胆子也不敢明着跟她作对。
上了马车,江子笙摸了摸沉甸甸的药材,目光闪过一抹坚毅。
小花,我很快就能救你的父母了。
马车大概从夕颜城出来一直朝西前行,荒芜的路边逐渐出现了一些燃尽的灰堆,还有残垣断壁。
残败凄凉的样子,让人无法想象,在不久之前,这里还是一个美丽的村落。
“再过一个时辰便到了。”陈师爷语气有些激动,身体隐隐的发着抖。
昨天他在知道江子笙是个大夫时,便对她充满了敬意。
虽然江子笙看起来不过是个孩子,但他相信,她一定会有办法将瘟疫压下,让西南重新恢复宁静。
江子笙拿出自制的口罩围上了脸,对师爷道:“下午一定要把寒冰石带来。”
“好。”陈师爷将江子笙扶下马车声音颤抖地道:“江大夫,西南的百姓就拜托给您了。”
江子笙点点头,安慰性地拍了拍陈师爷的肩膀。
西南的瘟疫隔离区,不过是个囚禁活死人的牢笼,那些士兵在老远的地方就围起了高高的栅栏,看着得了瘟疫的病人,一个个在眼前死去。
江子笙孤身一人走在空旷的疫区外边,不一会便被那些士兵注意到了。
“喂,那个,干什么的,赶紧离开这!”
“我是回春堂的大夫,是来治瘟疫的。”江子笙拿出李广的信物递了过去。
士兵仔细打量了江子笙几眼,半信半疑。
自从上个月连续死了三个大夫之后就一直没听到有大夫下来的消息,现在虽然将瘟疫的病人隔离起来了,却依旧还是风口浪尖的时期。
“进去了可就出不来了。”士兵警告地看着江子笙。
“我知道,不将瘟疫治好,我是不会出来的。”江子笙带着口罩,没有人知道她现在是什么表情。
“那就祝你好运了。”士兵歪嘴笑笑,看着江子笙眼中流露出一丝同情,拉开了疫区的那道木门。
进去疫区无疑是送死。
看到江子笙渐行渐远,几个冻得满脸通红的士兵聚在了一起。
“你说这个大夫真的有本事治好瘟疫吗?”个高的士兵目光炯炯地看着江子笙的离去的方向,心中涌起一抹希望。
他的未婚妻也在里面。
“你别妄想了,这得了瘟疫除了一个死字,别无他法。”跟江子笙搭话的士兵,撇了撇被风吹得干裂的嘴角。
“那个大夫年纪怕还我们大,可惜了……”
“怎么会来这个地方,该不会是得罪了什么人吧?”
“我倒真的希望她能够有本事治好瘟疫,秀兰就可以活下去了。”
“如果不是瘟疫,你跟秀兰年底要结婚吧?”
“嗯。”个高的士兵抹了把眼泪。
他们谈话的声音被冷冽的寒风吹散,消失在了荒野之中……
大玄的十二月是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然后有一个地方却依旧是青山绿水,与四季相悖。
一抹颀长的蓝色身影立在竹林的小桥流水之上,半边金色雕花面具遮住了他的一半面容,露出的半张俊雅容颜宛若惊鸿。
他纤长的十指握着一根竹笛,将最后一个音节吹罢,那停栖在竹桥上的雀鸟扑愣两下翅膀,飞向竹林深处。
“先生,江姑娘已经到西南疫区了。”夙夜身后的童子端着一个茶壶,表情木然。
夙夜将竹笛放下,姿态儒雅的如同一幅画卷,目光看着潺潺流动的溪水,紧抿的唇角微微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无妨。”
“先生不是说江姑娘此去会有一劫?”童子木然的脸上,开始动容。
夙夜那双高深莫测的双眸如同在桥下的流水开始起了波澜,他不疾不徐地朝着竹屋的方向去,并未再说其他。
他姿态慵懒地坐在竹椅上,自顾自的倒了杯清茶。茶水落入杯中的声音,清脆悦耳,如鸣佩环。
曾经江子笙也在此与他同饮过此茶,那时的她眉眼无忧。
可惜,她到这个世界早就注定了不凡,又怎会安然无忧?
“任承泽昨日又前去玄阁了,邀您除夕进宫。”童子看他杯中的茶凉,又重新倒了杯。
“除夕?也该进宫了。”
夙夜取下面具,摸着手腕里那仍然处在睡眠的蛊,眸子里的光如旋风般搅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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