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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在鹅毛大雪中,漫不经心地将兜帽推下去,帽沿和领口镶的都是上好的猞猁皮,根根长毛乌黑发亮,尖刺一样在风中飘摇,他莹白的面孔被衬得便如上好的羊脂美玉。眉飞入鬓,双目湛然,只是简简单单站在那里,通体的清秀孤绝竟到了极处,逼得人只能仰望。
刘遗似乎完全不在意让旁人看到这样子的他,就仿佛方才二王子的讥刺和他毫无干系,越暗讽他以色惑人,他越要展现十二分的颜色。
堂堂皇皇,坦坦荡荡。
大燕素来崇尚武力,以勇猛强悍为美。刘遗的样貌与这四个字全不搭边,但此时此刻在场所有人却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好看。好看到不似凡人,像画上的神仙,似乎轻轻吹一口气,他便会随风飘举回到九天之上。
周遭蓦然安静下来。
“我乃敕封靖南王,超一品王爵,二王子无封爵,位属六品。论品阶,你须敬我。我奉父皇命修建乌鹭书院,并忝为第一任书院掌教,父皇还要求所有皇室宗亲适龄童子都要入学读书,皇子更要为其表率,换言之,你将是我的学生,只要在书院,你我便是师生关系,从这一层上讲,你仍须敬我。”刘遗微微一笑,看着二王子涨红的脸,又云淡风轻地补上最后一句,“光烈后大约体惜二弟自小没了生母疼爱,过于纵容,对二弟疏于管教,才让二弟做下这等忤逆之事。父皇国务繁忙,做哥哥的责无旁贷,只好替父皇给你讲讲道理。”
他扭头问徐放:“忤逆尊上是打多少鞭子来着?”
这么夹枪带棒一通挖苦,字字句句都戳在心窝子上,二王子方才一时被刘遗气势压住的火气重新翻上来,竟比最开始还要旺盛,忍不住刷地一声从腰里抽出刀,直接在台阶上跳起,借着势头就向刘遗头上砍过来。
徐放立刻一把将刘遗揽在怀里转身躲开那一刀,百忙之中还没忘了问他一句:“现在我能出手了罢。”
刘遗居然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也能回他一句:“别,待会才用得到你。”
大殿前头的空地上再次噼噼啪啪叮叮咣咣打成一团。徐放没管那边,一边重新在刘遗头顶张开伞,一边给他掸着头上肩上的雪,有些心疼地小声道:“早知道要在外头待这么长时间,出门前就应该再加一件袍子,你的嘴都冻白了。”
刘遗挑眉:“那你可要多卖点力气,别让我在这大雪地里站得太久。”他招手让徐放低头,在徐放耳边小声叮嘱了些甚么。徐放一边听一边忍不住乐,道:“好!”
刘遗接过油纸伞,又看了一会热闹才道:“去罢,别让他们真伤了人,不好收拾。”
这话说得实在及时,徐放手下这些人这阵子被每日的操练和苦工磨得火气正旺,终于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可以动手打人,各个都暴力非常。二王子那些手下虽然也有武艺,但气势远逊,十成武功用不出一半,很快便全然落入下风,只能勉强团团护着二王子做困兽犹斗状。
刘遗望着战圈中间脸色煞白的二王子淡淡道:“这些人教唆未成年皇子公然打砸皇家书院,罪不可恕,除了二王子,其他人都给我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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