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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度缱绻后,二人交颈相拥而卧直到天明。徐放习惯早起,天交五鼓就醒了,见刘遗还沉沉睡着,不敢乱动,便搂着刘遗一根根数眼睫毛。后来听着响了一整夜的风声渐渐止歇,天光从帷帐缝隙射进来,亮堂堂的,显然已经大亮了。
他低头在刘遗鼻子尖上轻轻亲了一口,柔声道:“天亮了,该出操啦。”
刘遗的眼睫毛抖了半天,才懒洋洋睁开眼,在徐放满是胡茬的下巴上胡乱摸了一把,翻个身,将脸埋到徐放的胸前,咕哝道:“好乏。”
昨夜有点不节制,两个人都睡的少。徐放看他疲惫的样子有点心疼,道:“那你接着睡,我自己出去。”
刘遗□□一声,探出头揉了揉眼睛,道:“等我一会,一起去。”说着又打了个哈欠。
徐放忍不住低头在他眼睛上亲了亲,道:“你累了,歇一天。”
“不成,歇一天就能歇两天。不能开这个头。”刘遗在徐放怀里又翻了个身,仰面朝天伸了个拦腰,理直气壮地提要求:“我渴了。”
徐放掀开帐子披衣走到桌前,从暖套里给他倒了一盏温水,伺候着靖南王殿下喝了水,再伺候着穿衣穿鞋。老老实实,任劳任怨。
门口的侍卫听见动静,送来热水皂角等物,二人洗漱完了,刘遗懒洋洋坐到镜子前头,一边系着衣带,一边等着徐放给自己梳头。
徐放的手大,能把整把头发都掐在手里梳。只是这厮手重,开始没少把刘遗的头发揪下来,练了这么多天才总算能梳得有模有样。
刘遗在镜子里看着他一脸严肃认真对付那把头发,心情莫名的好。他从桌子上拣起一根发簪有节奏地敲着镜架,轻声唱道:“腰缠十万,繁华迷眼,风流笙歌漫。栏杆拍遍,细数流年,黄粱一梦间。慢回首,故人依旧,却道发疏不胜簪。”
歌声袅袅散去,刘遗问道:“若是有一天我头发掉得太多,带不住簪子,你还会不会给我梳头?”徐放一脸莫名其妙地在镜子里看着他,道:“带不住簪子就只绾个髻子呗,干嘛不梳?”然后发现刘遗在笑,猜到自己的回答不对,又想了想,道,“那我给你弄顶好看的帽子戴在头上,让别人看不见你头发少。”
刘遗忍不住大笑:“你真是个呆子。”他转过身,搂住徐放的腰,低声道,“咱们两个就这样过一辈子。到满脸皱纹,满头白发,也不离不弃。”
徐放心中火热,道:“好。”他低下头,在刘遗发顶吻了吻,“就是变成骨头,到了阴曹地府,我也和你在一起,不叫小鬼欺负你。”
刘遗瞥见他袖子下头的白布,嘴角微微挑起,道:“就是这话。以后谁也不能欺负我,也不能欺负你。”
两个人静静抱了好一会,只觉得心中无限安宁。
直到外面的侍卫报告说早饭送来了,问是不是现在送进去,两个人才分开。徐放一边给刘遗梳着头,一边说道:“昨天有个事忘了告诉你。那些阻拦我们的人,我瞅着是受过正经训练的,不像寻常侍卫,倒像是谁家的私兵。私兵在官府那边都有名册,只要肯查一定能查出根底,所以我叫他们把所有尸首都悄悄带回来了。这个天气,十天半个月也不会腐烂,你可以慢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