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岁生日那天,在医院附近的蛋糕店买下新鲜出炉的第一块纸杯蛋糕,菲利在上面插了根蜡烛,点燃后双手合十,可闭上眼睛想了大半天,他也不知道今年他还能有什么愿望。
“还是和去年一样,希望今年生病的人可以少一些吧。”
拔掉剩余的蜡烛,弄干净还带点滚烫的蜡油,菲利两三口就吃掉了那个小小的纸杯蛋糕,今年的生日就算这么过去了。
还没来得及擦干净手,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替他暂时盯个班的村田医生在话筒那头提醒他,向来严厉的主任马上就要来查房了,让他赶紧回去。
“谢啦哥们儿,下班后请你吃个饭?地点你挑。”
“那就街角新开的大阪烧店,就这么说定了。”
“……你怕不是提前就算计好了吧?”
“……废什么话还不快回来?!”
这是他在医学院正式毕业的第三年,顺理成章又回到了米花中央医院,兜兜转转,他还是回到了原点。
工作方面还算顺利,只不过,自从世良圆柏和鹤田都走了以后,他渐渐发现,自己正在和过去分裂。
他终于还是变成了孤身一人。
十几年的时间足够去改变一个人。那些他认识的人中,世良圆柏至今仍在世界各地漂泊,不过经常会给他寄明信片回来,世良真纯大学毕业后便踏上了寻找世良圆柏的旅途,在出发前的最后一晚,她问他知不知道世良圆柏的下一站会是哪里。
当时他拿着刚拆开的明信片,上面印着的是一大片向日葵,明艳动人,鲜艳活泼。
“我也不知道。”
他怎么会知道呢?
那人现在比风还要自由,四海为家,如果他想,没人能拦得住他,又或者说……
他们谁都没能从过去中彻底的走出来。
在他考上医学院的那一年,好像突然从某一天开始,那个消失了一年多的名侦探又重新回到了大众的视野中,在身披无数荣誉之后,和自己的青梅竹马结了婚,婚礼的时候他也去参加过,那是他最后一次看到这么多熟悉的面孔。
那之后他再也没见过包括赤井秀一在内的一众FBI,波罗咖啡厅也少了一位金发的服务生,工藤宅也重新住回了它原本的主人,名为冲矢昴的东大研究生再也没出现过,唯有在米花公墓的时候,他和那个自称诸伏景光的男人擦肩而过,也仅此而已。
学校内繁重的学习和考试占据了他大部分的时间,常常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不过这也挺好的,至少他抽不出那么多时间去伤春悲秋。
只是偶尔失眠的时候,拨弄着阳台上摆的满满当当的绿植,他也是有那么一点怀念三个人一起住的日子,世良圆柏虽然话痨又臭屁,有事没事还把他卖掉去背黑锅,可总归家里还是热闹的,哪像现在……
能和他做伴的只剩下阳台的绿植和客厅的金鱼。
两间公寓现在都已经变成了他名下的房产,鹤田没有骗他,他死了以后留给自己的遗产足够自己变成一个亿万富翁,别说这辈子,他下辈子都不一定能花的完。
可如果可以的话,他宁可不要这些,一辈子当个穷小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公寓内的一切摆设他再没动过,当年鹤田出门前留下的纸条被他仔细的保留好,看似随意的贴在了冰箱门上,玄关处依旧放着两个他们三人一起的合照,甚至于在鹤田的卧室内,他的被子还保留着当时被掀开的样子。
但凡能闲下来的时候,菲利总会把公寓从内到外的认真打扫一遍,累的气喘吁吁的去洗个澡,然后倒头就睡。
有次他睡的迷迷糊糊去上厕所,口渴了想去冰箱里拿瓶饮料,看到第二层的咖啡似乎是少了几罐,他下意识的提高音量问道:“哥!你是不是又喝咖啡了?不是跟你说了……要少喝……”
他突然愣住,大脑一下子清醒过来,看向客厅里的垃圾桶,他才想起冰箱里的咖啡是他自己拿的。
他不爱喝咖啡,可为了假装鹤田还在的样子,他还是会在冰箱的第二层摆满咖啡罐,然后再把它们全都倒掉。
鹤田已经走了,他到底……在骗谁呢?
眼泪霎时间夺眶而出,菲利靠着冰箱慢慢蹲了下去,飘散出来的冷气刺激的他的大脑愈发清晰,在模糊不清的视线里,只有一点微光还在照亮着他。
太糟糕了。
真是……太糟糕了。
在菲利读医学院的第五年,工藤柯南出生,他有些一言难尽的看着工藤新一,实在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给自己的儿子起这么个名字。
这是生怕工藤兰联想不到两人的关系吗?
关于那个组织,关于那种毒药,在后来世良圆柏寄来的资料中他也略知一二,在工藤新一复出的那一年,少年侦探团内同时少了两位成员,听步美那孩子说,除去被父母接走的江户川柯南,灰原哀也去了国外去念书,一开始还会给他们发来邮件,后面就再没有消息了。
他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大概是跟着赤井秀一回了美国,有那家伙在的话,她会很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