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井务武不置可否,出于身份的原因,他们夫妇上次和五十岚一家见面还是圆柏出生的时候,若不是这次爆炸案可能牵涉组织,他们也不会想到,时隔多年,五十岚一家最后只剩下了这个年仅十岁的孩子。
五十岚荣一郎,他的昔日好友,当初结婚时一脸幸福的跟他们炫耀着自己的妻子,那个有着大好前程的年轻男人,却在一次追捕逃犯的过程中意外中弹,他调查多年,最后种种线索,都指向了那个隐匿于黑暗中的组织。
五十岚镜夜……
赤井务武看着照片上的男孩,虽然拍的不甚清晰,可面貌轮廓却和五十岚爱娜好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这个孩子,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荣一郎明明……在圆柏出生那年就意外殉职了。
看来还有不少东西需要调查。
后面的事圆柏有些记不太清了,在医院躺了将近一年他才彻底恢复了原本的行动能力,除了原本后背上就很严重的烧伤外,胸口上的枪伤差点就要了他的命。
所以当赤井务武试探性的问他要不要改名字的时候,虽然内心有所不舍,可是他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爆炸现场只有他一个人的身上带了枪伤,对方很明显就是冲他来的,这么大费周章的要除掉一个孩子,如果知道他还活着的话,肯定还会再度动手,一次是命大,他下次保不准还能不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赤井……圆柏。”
他向自己保证,这是他最后一次这么任性。
他可以改掉姓氏,可母亲留给他的名字,这是他最后能保留下来的东西。
圆柏没能参加自己的葬礼,他只知道,在芝加哥公墓的一座墓碑下,有一具假的尸体,正在和他的父母兄弟长眠。
在被默认的情况下他看到了有关于父亲的所有信息,简短的一份资料,记录了他过去这些年对于父亲的所有幻想。
确认自己已经记下了父亲的容貌,他把那份资料彻底销毁。
五十岚圆柏已经死了,赤井圆柏和他们一家没有往来关系,他并不认识这一家人。
他只是是赤井家的二儿子,上面有一个大哥叫赤井秀一,下面还有个弟弟赤井秀吉。
如果镜夜能够顺利长大,跟他一起的话……应该也会是秀吉的样子吧?
下意识的摸了摸空荡荡的胸口,他愣了一下,苦笑了一声。
项链上的那枚子弹是曾经杀死父亲的凶器,说不上来得知真相瞬间的那种反应,好像有点庆幸?他们或许确实是以另一种形式在一起的。
可他把它给弄丢了。
“柏哥柏哥!”小小的世良真纯拉了拉他的衣角,“你在难过吗?”
收敛起所有的情绪,圆柏扬起笑脸,把她抱了起来:“没有哦,真纯怎么会这么想?”
跟随赤井夫妇前往英国住了没几年以后,在一次调查旧友的案子中,赤井务武突然失踪,生死不明,最后发来的消息是让他们举家前往较为安全的日本。
时至今日,他们仍然不知道赤井务武的下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说实话,他还是挺喜欢那个幽默风趣的大叔的。
而为了安全起见,他二度改名,如今登记的姓氏是赤井玛丽的旧姓世良,连带着赤井家最小的妹妹一起,都叫世良。
来到日本后的第二年,玛丽就生下了真纯,没多久,赤井家的长子赤井秀一远赴美国念书,他无意间撞破了这位名义上的大哥的小秘密,两个人约定好,等以后他再去美国的时候,一半的生活费都得由赤井秀一负责。
“哼,真是条狡猾的老狐狸。”
“承蒙夸奖,为了保证以后的生活质量,总得认真考虑一下不是吗?”
至少他们目的相同,都是在为进FBI做着准备。
赤井秀一是为了调查父亲的失踪案,他是为了调查父亲和弟弟的死因。
顺便走一遍父亲的老路。
他有这个能力,他不想轻易放弃。
这么些年以来,镜夜死亡的噩梦一直都缠绕着他,无数个午夜惊醒的时候他都在想,如果那个新年夜他没有离开就好了,哪怕是死在一起。
“柏哥总是在发呆啊……看上去好难过哦……”世良真纯歪歪头,看上去她的话他是一点都没听进去。
自从秀哥走了以后,柏哥一直都闷闷不乐的。
她好想看到柏哥的笑脸啊……跟平时一样,暖烘烘的,明媚的,像个小太阳一样。
想法突然一闪而过,世良真纯低头酝酿了一下,猛地抬头做了个鬼脸:“柏哥看我!”
圆柏低头,被滑稽又努力扮笑的鬼脸吓了一跳,他一时间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啊!笑了笑了!”
她就知道这一招是最管用的。
只是对秀哥不管用而已。
“哈哈哈,让真纯担心了啊,那我还真是不称职的哥哥。”圆柏摸了摸眼角的泪花,又揉了揉世良真纯的脑袋,“辛苦我们真纯啦!今天天气这么好,要不要去放风筝啊?”
“要!”
小孩子真是好。
圆柏拉着风筝线,看着小小的世良真纯对着风筝欢呼,跑得快的时候,他还要时时注意这孩子会不会摔跤。
“……”
他突然就愣住了。
真纯的运动神经很发达,从小就爱蹦爱跳,磕了碰了也只会笑嘻嘻的跑到他面前撒娇,争取给自己少听一点教训。
她很少摔跤。
总是跟在他身后摔跤爱哭,总是要他去扶起拍掉身上尘土的是镜夜。
三月的料峭寒风吹的他心口的那个窟窿更加呼呼作响,耳边依稀残留着令人耳鸣的爆炸声,他试着深呼吸一口气,可嗓子里却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浓郁的铁锈味让他直犯恶心。
他的情感反应好像被什么东西锁住了一样,每每都迟钝的要很久以后才能感觉的到,在这个艳阳天里,他却突然想起了那个他失去所有亲人的夜晚。
“什么都没了。”
那时他只知道这句话的沉重,直到很久很久以后的现在,他才理解这句话背后,是无数的血与泪。
“柏哥?你怎么哭了?”世良圆柏小跑过来,用自己的衣袖,笨拙的给他擦着眼泪。
他在不知不觉中,把对镜夜的所有愧疚和责任,再度以兄长的身份,转移到了真纯的身上。
这个孩子不应该是镜夜的替代品。
真纯只是真纯。
“抱歉哦,真纯,吓到你了吧?”圆柏擦干眼泪,重新扬起笑脸,“风沙迷了眼睛,不用担心。”
或许他应该走出来,可是他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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