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只有……名字，还有……”他停了很长一会儿，就在赤井秀一准备去探他鼻息的时候，鹤田再次开口道：“FBI，你会……保护，普通人吗……”
一瞬间，赤井秀一想到了所有最坏的结局，他甚至已经开始在思考，卧底失败以后，剩下的一堆烂摊子他该怎么去解决。
只是……
如果鹤田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的话，那他为什么现在还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是拖延时间，还是打算就着他顺藤摸瓜，牵扯出其他的卧底成员？
脑子里乱哄哄的，他蹲下又起身，在大脑飞速运转之后，过滤掉现有的可能，还有一个不太可能的可能。
“你从来……都没告诉过别人？也没被别人发现？”他的声音有些发涩，“为什么？”
那么他先前的所有行为，鹤田全都看在眼里？
他什么都知道，可又什么都不说？
为什么？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一切，可却依然在包容他的所做所为？
为什么？
明明他在做正确的事，可为什么……
却会有这么沉重的负罪感呢……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赤井秀一愣了一下，一片杂乱之中，他想起鹤田的最开始问的什么。
“当然。”
这本就是他的职责。
“……我有个……弟弟，”鹤田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只要我死了，你的身份，永远……都是个秘密……”
“你的意思是……”
“我弟弟，菲利，你能……把他带走吗？”
“他只是个，普通人……还只是个，孩子……”
菲利应该在阳光底下去迎接他无限可能的未来，而不是跟他一起深陷进这淤泥之中，一辈子都拔不出来。
弟弟？
赤井秀一一时语塞，心中隐藏着的最深的角落之中，有什么柔软的地方被突然触动，他的手伸出去又缩回来，明明一切如他所愿，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能除掉一个最棘手的障碍。
可是他犹豫了。
这不应该。
这不可以。
好像有什么温暖的东西突然贴近，鹤田睁不开眼睛，寒冷麻痹了他的神经，身体好像在被移动，可他又确实感觉不到什么。
“……还有，明美……”
他还想说些什么，嘴巴已经开始不受大脑的控制，又或许是他产生的什么幻觉，其实他什么都没有再说。
“有什么话等着活着回去再说，现在你不能睡听到没有？”
也是幻听吗？
鹤田有点分辨不清。
一大片雪花突然落在赤井秀一的鼻尖上，突如其来的寒冷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活动了下有些发僵的身体，缓缓点燃今天的第二支烟，最后看了一眼拐角，他顺着小巷的方向走了出去。
或许他做错了，又或者他没有做错。
那之后他主动退出单飞，他已经有了自己的组织代号，也顺利靠着鹤田走上了中高层的位置，他想要的一切条件都已经拥有，他无需再过多的去利用鹤田了。
而鹤田自那之后也开始行踪不定，至少在他看来那还算是个遵守承诺的家伙，直到卡迈尔任务失误导致他卧底暴露之前，谁都没再怀疑过他的身份。
再然后……
赤井秀一深吸一口烟。
将近两年的时间里，他都没再听说过跟鹤田有关的一丁点消息。
按理说不应该。
组织的栋梁之一，在尚有利用价值之时，不应该销声匿迹才对。
可他最终也没能查到些什么有用的东西。
直到临近年关的时候，看着街道上逐渐增多的装饰，他才猛地想起，作为保守秘密的交易条件，他得在鹤田消失的时候，去他的公寓做出有人生活过的痕迹才行。
应该就是这个时候吧？
从公寓门口隐蔽的角落缝隙中，他找到了那把钥匙，随着门锁打开的声音，他看到了鹤田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冷清的简直不像人住过一样。
也确实看上去已经有段时间没人住过了，眼前的木地板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透过阳台落地窗的日光，他能清楚的看到其中正在飞舞的尘埃。
门口的玄关处还摆放着一张照片，是鹤田和宫野明美的。
将相框擦拭干净，看着上面站在一起的两人，赤井秀一的心情忽然有些复杂。
这两个人的承诺，他一个都没能兑现。
他谁都没护住。
“镜夜君，这位是我的男朋友，诸星大，还是想带他来见见你。”
“要好好相处哦？”宫野明美露出一个堪称完美的笑容，眼神却无意识的转到赤井秀一身上。
是希望他不要给眼前的少年的找麻烦吗？
赤井秀一上下快速打量了一下鹤田，在他开口之前，眼前的少年先打断了他：“鹤田。”
“叫我鹤田，就好。”
名叫“鹤田”的少年只是紧盯了会儿他后就移开了视线，顺着他视线的方向，赤井秀一突然明白了什么。
就像他为了进入组织去利用宫野明美一样，对方也只不过是在利用他去给自己打什么不知明的掩护，那种他从未见过的炽热的感情，正在清楚明了的告诉他，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双方就都知道它是假的。
一直到它结束，宫野明美也没有爱过他，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
刚走进书房拿起书架上的书，赤井秀一耳尖的听到玄关处门锁被打开的声音，屏气凝神听了一小会儿，他无声走到窗户旁边，思考从十几米高的地方跳下去的安全性。
“大哥？是你回来了吗？”少年的声音清澈明朗，听上去格外年轻，见没人回答，他似乎小声嘟囔了什么。
“怎么还没回来啊，连个信儿都没有，别死在外面，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大致判断了下声音的方向，确定跟他有段距离之后，赤井秀一谨慎的打开了一丝房门，留着狼尾头的黑发少年正背对着他，像街边常年的美国高中生一样，少年穿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和同色的牛仔裤，单肩背包，手里还拿着件深色的羽绒外套，身形高挑，应该是有专门练过武术之类，但并不很精通。
赤井秀一将少年跟资料上的描述一一对应起来，的确如鹤田所言，只是个普通的小孩而已。
趁着菲利去到其他的房间，他飞速的离开了那座公寓。
抖了抖身上的雪花，一支烟正好见底，赤井秀一抬头看了看夜空，漆黑与雪白交织在一起，难舍难分。
莱伊，麦斯卡尔，雪莉，琴酒，朗姆，波本……
他开始默念起这些名字。
那是一个很久很久之前的故事。
这场充斥着血泪硝烟的战争中，没有人是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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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归你们，ooc归我，人物写崩了还请轻喷（土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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