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将领是不值,可崔慎是皇帝最宠幸的宸妃的兄长,是一品国公最喜爱的儿子。”
若木低头想了几秒,微笑的眼看回新罗王安舜:“陛下,两国商议,为何是国舅主导,您没有不同意见?”
权臣是每个国王都不喜欢的,果然安舜的脸有些变色,看了一眼国舅再盯了若木许久,眼睛最后转到南木身上:“南木使,昨日寡人让你与若木使好好商议,不妨说说结果,或许寡人会有新的想法。”
按照设计的剧本,南木笑的有些轻淡而又无所谓:“尊敬的陛下,我与若木使权限有限,不能决定退兵、开互市、联姻之事,唯独有二十万两银子的权限。”
“唐皇派出商人与我商议便罢,如今竟只出二十万两?当我新罗是乞者不成。”
若木向他鞠躬:“陛下,您当知道,崔将军三人既是我唐皇信任之人,如果真有个三长二短必不会罢休,那时只怕是二十万两都没有还要置百姓于水火。”
“威胁我?不怕我拘了你二人多添两个质者?”
新罗王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南木,难道他觉得她是这次谈判的关键点?
他俩眼神交流了一下,决定试探一下安舜的风格。
既然盯着南木,那便由她出马:“陛下,唐皇既然只派我等商人过来,本就说明了他的态度,如若您再扣下我二人,或许就真正给了他们借口,那时您是倾全国之力阻雷霆之威还是拱手再为臣属?”
仅此一句,南木还没开始配合着发挥,安舜就把他们关进了天牢。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不用担心小命,顶多吃些小亏。
俩人打量了一番,国家一穷,连个牢房都不上档次,这要是在唐朝,几十个御前待卫就能给锨翻掉。
这待遇比崔慎差远了!
“若木,好久没坐过牢了吧。”
“哪里,上次为了帮文成公主就进过一次,这北地的牢比吐番的可差了好几个档次。你说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猜不出,王者心思深如海。”
“那休息一下,早上也起得忒早了些。”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觉得有人看着,南木睁开眼坐起来。安舜在牢外看着他们。
若木还没醒,但是他脸上汗流如雨。她伸手摸他额头,发烧了,明显的不正常。
她起来走到安舜面前:“陛下,您改变想法了?”
“南木使,与寡人散散步吧。”
牢门打开,他没征得本人的同意便拉了她往外走。
他一直微笑,笑得她汗毛全站了起来。她抽出一直被他抓得紧紧的手,与他落后一步的距离:“陛下,您有何事?”
“南木使,今年贵庚?”
南木的眉头皱了一下,“陛下,已过而立。”
他转过来看她,“哦?竟一点看不出来。”
“陛下,朝政繁忙,想必您该回通政殿了,小人也该回去照顾兄长了。”
他向后摆了摆手,跟着他的随侍全部退后几十米以上不再跟上。
“南木使,有无兴趣听听寡人其它的建言。”南木心里一惊,这厮居然通长安话且说得很好,他们打听到的信息里怎么没这一条,“没想到寡人会唐言?我在少年时曾以遣唐使身份隐在众学子中,在长安城生活了三年。这件事只有极少人知晓。”他自顾自的回忆当年,“入唐第三年,寡人与同行的人都不幸染上疫症,幸得一位商人以一种奇草相救,我等皆很快复原……”
他少年时的长安的疫症?
她开始搜索回忆,以现代时间来算,六年前那次她来唐朝,长安城暴发了疫情。朝廷看她医治的样板效果好,请她当主医,并接受她的建议大量收集艾草、青蒿。药品紧赶慢赶运到长安已是事发的第四十几天了,疫情已进入膏盲状态,死了上千人,上万人被传染等死。
当局者没有现代人这么清楚的常识,整个城市一片混乱,连宫内都不安宁,她只好采用现代管理大规模病源的方法。
好在他们的执行力够强,很快便将感染了的人集到人员稀少的城郊医治,派了重兵把手严控进出,又在城中安排了军队消灭疫源、清洁城市卫生和严控水源污染,并在露天架锅熬艾叶水、地龙水发放,不到三天便控制住了事态的漫延。
那次折腾完疫情,她趴下休息了三天没动。
是了,她记得遣唐使住的学校也有人感染了,难道他在当中?不,她回写过历史,这场人为的疫情应该不存于人们的记忆中。她努力回想哪个环节留了后患。
“南木,你是否记得,长安大街的惠民药店,我的随侍因发病被药店拒于门外,是你送了他一种草药,我们喝了两顿便好多了,事后我曾向你道过谢……”
他不是病于那场大规模的疫症,只是她平时随手用艾草救的人之一,“陛下,您说笑了,十多年前南木不足双十,哪有本事救人经商。”
“虽然十多年过去,本王却记得清楚。南木,彼时你是玉饰店东主对么?”
呃……是的。她卖过许多东西,比如玉饰店,那时开玉饰店纯粹是因为她现代设计风格的玉饰引来长安人民的追捧。
“陛下……”
她还没开始说,他就握着她的双手,深情款款的看着,柔和的跟她说:“南木,这么多年,不想我们还有这样的缘份……”
这画风与她之前所见完全不同。
她再次受到了惊吓,“陛下,小人该去……”
“若木使已移居偏殿与崔将军同住,有御医诊治。”
“多谢陛下,小人还是去看看的好……”
她拔腿便跑,仿佛有个鬼在后面追。
冲到崔慎的住所,发现确实有御医在诊治,赶紧的倒口水喝压压。
崔慎问她,“南木兄,你脸这么白,可有不适。”
“刚才见到鬼了。”崔慎不解。“被陛下拉去散步了。”
她想想都觉得不舒服,不自觉的打了个颤。
不料,“南木先生,安王陛下派针房的尚宫与您送衣袍来了,说是邀您赴晚宴。”门外传来御前侍卫的声音。
霍,南木刚平静的情绪又给吓回来了,新罗王他神经正常么?一个小时前还把他们关在牢里,现在又是看病又是送衣服的。
虽宴无好宴,去就是了,怕什么。
只是她不喜欢穿他们的衣服,换了自已的纯白锻袍配金丝平安结,发上束青玉扣。想着绝不能在那些臣子面前失了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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