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到的。你们有段时间没见了吧,一起喝茶叙个旧。”
他笑得越发的风流照人,可惜时间地点身份都不对,搞得她没心情犯花痴。
公羊上楼的声音传了过来,她立即坐到尉迟身边,抱了他一条胳膊枕到他肩上。
公羊有些诧异的看着俩人的造型。
尉迟指了下茶壶:“自己倒,这一壶是专给你叫的。”
南木心里呲了声,那壶茶明明刚才已喝过一泡再添的水。
公羊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坐在南木原本的座位上,翻起茶盘里一个影青杯给自己倒了杯茶,才喝上一口,脸上立即涌上幸福的表情:“看来我来的刚刚好,不浓不淡不凉不烫的二泡雪峰崖茶,微微的寒淡与恰好的野性。老大,第一泡是倒了还是你喝了?”
尉迟果然是老大!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终极大boss。
“我喝了,五十两银子一壶的茶倒掉一泡等于倒了五两银子。”
唐朝金银虽也流通,但百姓多用制钱和布帛,极少商品才用银子计量价值。五十两银子是九品官的年俸,可以在咸阳郊区买十几亩地。真不知道是败家还是抠门,舍得花这么多钱喝壶茶却又舍不得倒了第一泡。
南木伸了只手端起花茶闻了闻,它虽然是长安城里最最顶级的花茶也才几十文一壶,喝得心里也坦然多了。公羊吃着桂花糕盯着俩人看,想明白这是哪一出。
她妖兮兮的说的:“我被尉迟□□了,这个回合公羊你完全不必要来。”
公羊手上的桂花糕掉到了桌上,溅了一桌一细末。
过了一会他才开口:“我是追若木来的。”
南木立即松手坐直了,“若木来了我怎么不知道?”再一看尉迟,笑里多了一丝奇怪的东西,“你知道他在哪?”
他淡淡的说:“知道。”
她骂道:“龟儿子的,你不跟我说?”
“他不去找你自有他的道理。”
“屁道理!是你使拌子了吧?”这两年的通道一直搭在得月楼里,这也是买那个房子的原因,若木来了她不可能到现在还没看见人,只怕是他又派人监视那第一时间把人转移了。
“我没有使拌子。”
她刷的站起来,动静有些大,碰翻了一个杯子。“等他休息好了,立马把人还我!”
尉迟还是轻笑着,说“南木,我们这种人关是不关不住的,懂么?”
“没说你囚禁了他,他要是能动,就回我那养伤。”她瞪他一眼,抖抖有些皱的袍子抬腿就走。
尉迟在身后说道,“公羊,你说得不错,她是个情商不高但智商还行的女人。”声音大的正好让她听见。
她边下楼边愤愤的:“两天之内不把人还回来,小心我烧了你的吟月居!”
若木当晚就回来了,身上有好几处淤青。“哈尼,没事。要是严重现在就在陆家嘴了。我就是顺水推舟去尉迟的老窝里瞧瞧,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
“哪个王八蛋干的?”
“不知道,我刚出通道没多久便来了,我就想试试刚学的跆拳道动作。动了几下手后,尉迟那家伙来了。”
“还有谁个鳖卵监视我办公室,有那么招摇么?不说不让你过来么。万一那两个去了别的年代谁来应付。”
“唉呀,长孙厚已经到这了,大家怕你应付不了我才来的。”
交手这么多年,双方可以通过能量的变化大概知道谁到了唐代了。还真热闹,五个能穿过时间通道的人聚齐了,这是要火拼的架势咯。只是长孙厚去哪了,在暗处使坏去了?
她忽然一抖:“若木,他们是想一起出马彻底解决拉倒?”
“不知道,我这心里没有一点底。”
她拿了干净衣服给他换上,又给受伤的地方涂了药,心里也有些气馁:“我们本身能力与素质都一般,搅不起天下风云。但尉迟容与我们比不论能力还是风格都差异太大。”
“来,老规矩,让我抱抱有没有变胖。”久别不见,他们都会这样。
但这次不像以往,她感觉他用了很大力气,骨头都勒得有些疼,他是在怕什么?
战斗或许才开始,不能长他人志气,她调侃道:“若木,你上次可是欠了一堆的桃花债,怎么办?”
“尉迟猜道了,给了我一个易容的东西,我戴上给你看看。”
那是一小块仿真度极高的面皮,一戴上左边半个脸都是红胎记,胎记边还有个长毛的痦子,惨不忍睹。
“你以后得改走实力派路线了。”南木脸上堆起屎一样的表情,实在无法想像翩翩君子般的若木穿得气质十足但顶个丑脸,会遭多少姑娘嫌弃。
主意虽馊,但有用啊,南木第二天起来便帮他粘上了那块假面皮再见长安人民。大不了她以后只看他半边脸。
粘好面皮一起到前厅与大伙吃早饭,虞档柜盯着他看了许久又犹豫了许久问了句:“东家,这位有点像若木先生。”
“不是像,就是他,游历山水时被毒物所伤毁了面容。虞掌柜,以后还有人问他的下落,你直言相告好了。”
吓不死这些娇滴滴的小娘子也要吓得魂飞魄散,成天的应付这些莺莺燕燕的事情,她这饭店生意不要做了 。话还没落音,前面就有小厮叫虞掌柜。
过了没有几分钟,虞掌柜便领了个丫鬟进来,“您自己看看吧,我老虞在这东市是出了名的诚信,一把年纪了还会骗你不成。”
丫鬟看了若木两眼落荒而逃。
“其实我也挺帅的,怎么就没姑娘看上我。”南木觉得自己要个子有个子,要气质也有气质,怎么的在大唐行走了十来年,没半个姑娘惦记,成天只能跟那些公子混。
“你身上的气味不对。缺荷尔蒙……”若木在她耳边嘻笑着说:“人是有动物本能的,闻得出你缺什么味道。”
“你倒是个行走的荷尔蒙,今后怕也无人问津。”
“那我就真清静了,谢谢万能仁慈的主,阿弥佗佛阿门。”
要不了几天若木毁容的事就会传遍他的粉丝圈,他终于可以尝尝没有粉丝的味道了。
饭才吃到一半,魏元忠回来了,一声不吭的接过他老婆递来的碗筷闷头吃饭。经帝后作用,他现在已是五品给事中,属于寒仕新生代的高职人士。
长安居大不易,三品以下凭俸禄都买不起房子。夫妻俩就住在酒楼后面南木买的院子里,门上写着魏府,住了三进中的一进。
长久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五品官老婆给她一介商人当下人,成何体统。
“元忠啊,吃完了去我那坐坐如何。”他现在是官,不能再用以前的口气。只是叫他魏大人,又太那个。
魏元忠点了点头。
南木和若木在办公室里喝着茶,商量着下一步怎么做,魏元忠像个衣架子晃了进来,没有一点精气神。
他们想不出他会遇到什么难事,给事中的职责是“凡制敕有不便于时者,得封奏之;刑狱有未合于理者,得驳正之;天下冤滞无告者,得与御史纠理之;有司选补不当者,得与侍中裁退之”,用通俗的话说他的岗位职责就是个“纠偏”的。难道纠到某些权贵的痛点了,被公报私仇了?
“先生,救救我们小俩口吧。”
他叭的就跪他们俩面前,吓得南木跳起来,“元忠,你现在朝廷官员,要是叫人知道你跪我们,大伙都没安生日子过了。再说你这样咱们怎么解决问题,有事一起商量才好呀。”
他不起来。若木无奈起身,一手拎着他的领子一手拉着胳膊往上一抬,往后按塞进椅子里。
他昂起头看着若木像是又看见了新的稻草,一把抓着他的胳膊:“若木先生,我听小绿说您也是很有主意的人,帮帮我们吧。”
“当然会帮,只是你得说出是什么事。”
“长孙大人今天拉着我,说是崔家旁系一个庶出的女儿温娴大方,愿嫁与我当正房。如若贫贱夫妻不易堂,他也可以帮忙与崔家商议为平妻。”
强嫁正房?还是崔家的,即使是个平妻,没有娘家做后盾,以后小绿只有受气的份。
魏元忠窜得突然,引起了他们的注意,目前如果拒绝,他们的安全、小魏同志的前途就堪忧了。
这种布局怎么看都不像是表面的拉拢,要处理起来相当棘手,崔家是上柱国的大家,是帝后选的中梁支撑,魏元忠是帝后寒门新生代表,理应同心协力,好上加好,惯常也就会有联姻行为。但这个姻缘一牵,却是阴谋满满,魏元忠要是接了,得罪了南木他们,魏元忠不接得罪了崔家,左右都是一个难字,这手离间好牌想得很是周全。
若木看着魏元忠急得没头脑的样子,居然笑出声来了。“别急,你安心的当值、上朝,要是再问起你,别拒绝也别同意,只说已差人回老家请族里的宗长来长安亲自谈这个婚事。只要十天半个月我保你的桃花就自己跑了。”
魏元忠转脸看南木,她笑着点头。
他呼了口气,算是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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