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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节(1 / 2)

待南木离开魏府去了会所,一个暗桩送来新的信息。

武顺与李治的相遇的是人为的。武顺进宫后为了避免与李维亭的碰面,他平时巡查的主要地方都极少去,连去武后那都是走的小道。半个月前的晚上,宫女跟她说御花园中突然开了奇花,妖媚动人散发着盈盈之光,趁着人少正好去看看。这一看看便巧遇了李治。

此后每回出门总能无意的偶遇到李治。有了有心人的帮助,一来二往间两人仿佛倾盖如故,二天前升级到了滚床单。

南木问暗桩有否查出是谁在主导这件事,他摇摇头。

李治这活计真是干得不得体,崔宸妃、王贤妃两位妃子风头无两的表相好歹还是要维持长些才行,猛的出了新人,还是个年长的寡妇,至少得藏着些吧。

南木觉得这也就是武后忍着没发作的主要原因。

既然是有心人牵线,这事情肯定很快便会传遍长安城。如果崔氏王氏在前朝被揣测,误的可是新政。

历史上李治就是在武顺母子的问题上与武后闹得不可开交最后翻脸的,即使挖出了幕后之人,也拆不开李治与武顺的感情关系,他与她们的交集即使不是现在,将来也免不了。

只是这个时间节点太糟糕了。

果不其然,第二正好是大朝,散朝回来的路上,不少官员在低声议论崔王两家受宠的日子结束了。

尉迟容听着他们胡乱猜测,哼了一声,声音里满是鄙视。

现代人还没走到宫门口,便又被帝后又召回去开小会,到李治平时办公的宫殿时,长孙元忌、崔慎、魏元忠、李维亭以及兵部尚书都已经在里面。

气氛不太好,帝后的脸色也不太好。但肯定不是关于他们夫妻间的感情问题或是武顺的事情。

屁股未坐稳,长孙无忌便说了今天开小会的目的:基于现在是改革最关键的时候,为了不引起大面积的恐慌,有些问题能低调解决的尽量不光明化。

以经验看,真要是大事,拿到朝堂上叽叽喳喳的也讨论不出个所以然。

现在出事的是两个地方,一个是西北面,咥运又搞事了。他趁着大规模迁民安顿的时候,挑动已获得土地的部分牧民捣乱,让新旧居民都无法安家立身,还在路上的迁民一听这消息也停止了向前。一个是西南面,尉迟宝琪去了北面后,南地混入了不良分子,挑动老百姓在新政问题上闹事,商人罢市,农民围城,方式很激烈。

现在已近农历十月,天气渐冷。李维亭自请西北行,魏迟容选择西南方。

当“二木”以为可以清静几日时,帝后把他们两人也派了出去,南木不喜李维亭,选择再次与尉迟容搭伙。为保万全,两队都配备了兵力调动权。如果到最后真会开打,这是她两年来第三次上战场。

连着十多天每日四百多里的急速行军,尉迟一行人赶到了交州府城附近。

交州府是原安南都护府的所在,在原岭南道地域范围内,与罗伏州即现代的越南河静只需快马一天。特产品种丰富,但秦汉时北迁而来的居民较多,加上流民、流放之人不少,与属国靠近,民族繁杂,百姓的平均性情不算温雅。

尉迟宝琪领命北上接收军权后,交趾的不安份直接摆到了面上,花重金买通少史两名,让交州的改革完全跑偏了。对报税商人敲诈、索贿等,在商圈中形成了很坏的影响,最后大面积罢市、城内商业停摆;同时,又向农民征收全年农业税,百姓的地拿到手才二个月,没有产出反要背上一身债,等于是把人逼到了更狠的地步,交州府城外面便又被围得水泄不通。

两名被买通的少史是原交州府有任职经历的老官员,对着外地调来的寒门出身的刺史与长史,有的是办法团结一批人使坏。刺史与长史发现了问题的源头,但因势单力薄,没敢明着硬压硬抗,由一名有武力值的长史装病,暗中顺河道逃出才得以送信至朝廷。

他在交州府城外约五十里地一个驿站等着尉迟一行,大伙见到他时完全认不出他是个高阶长史。

送完信收到朝廷的飞鸽传书后,他把自己弄得髭须丛生、形容潦倒,藏在这个小破驿站打杂。一是方便打听消息,一是方便等钦差。

城内消息不算好,交趾派人混入了衙门和百姓中,几面围堵下,府衙成了孤岛。商业停止、田间无人,乱像形成了恶性循环,整个州府接近停摆。原来跟着尉迟宝琪的军队是留下来镇守南境的,驻扎在交州府和罗伏州的中间,没有战事轻易不挪动。隔交州府一天马程的常林郡有二万军屯兵,可以调来解救围城之困。

随着时间越来越久,起先只是抗议的小队伍变成了燥乱的大队伍,交州府城墙已坑坑洼洼,那个紧闭的城门也被挖得面目全非。

城里的出不来,外面的便也难进去。矛盾只能先从城外解决,一行人换成商人打扮到了城门口打探情况。

老百姓一群群的坐着蹲在泥地上,少量的简易棚子起不了遮挡的作用。岭南之地没有北方那么冷,但是他们不能好好休息,还三餐不继住在露天之地,一旦下雨降温铁打的也会倒下,不少妇幼明显状态不好。有孩子在哭叫,无力的哭声说明他们饿病了。

南木女人心思,本能伸手去掏干烙饼,尉迟容按着她的手摇摇头。他们现在只有十几人,就算掏出所有的干粮,也解决不了城墙下那么多人的肚子问题。岭南之地的百姓不像其他地方人,生存艰难又没受过深厚的儒家思想教育,微小的利益之争便可引发天大的麻烦,递这么些粮食过去,就像朝久饿的狮群投进去一只鸡,会导致哄抢互相撕咬,最后他们自己也脱不了身。

有时候是真恨那些愚昧的百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刚分了地本就没有余粮,地里作物再不管将来靠什么吃饭,哪一回民与官斗又斗赢了的,真要是活不下去就起义造反,这么久的时间足够拉起一支有领导者的队伍了,何至于大家还靠着城墙根坐着。

一行人衣冠整洁华丽,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有几个体型魁梧的人跟在一个三十多岁的人后面朝他们过来,尉迟容本能的把南木祖兰拨到身后站着。

来人一脸谨慎,无法分辨是好人还是坏人。

他叽里咕噜说当地话,长史翻译说他是亭长,即现代的村长,问他们来干什么。

尉迟回答他说是商人,数月前与旧识约了一起南下婆罗州做生意,没想进不去城,也没地方落脚过夜。

“村长”仔细打量了大家,思索一番便让人领到村里的宗祠里去休息一下。

此地是多民族杂居之地,极少有汉族人的宗祠。这也证明村长在当地是小有影响力的人。

宗祠毕竟不是用来住人的,可以遮风挡雨,舒适就谈不上了。入夜后,三两人靠着一起休息。整个祠堂只有两盏豆大点的常明灯,整个氛围阴惨惨的。

“来,靠我这休息。”尉迟容拍拍自己的肩,南木高兴的靠过去,有人靠总比靠着冰凉的墙要好。“别睡太死,今天晚上不太平。”

这祠堂的老祖宗们到晚上会出来散步?她僵直了身体四处打量,那些阴影都在变大移动。他一把把她按他肩上靠着。“睡你的,有事会叫你。”

南木从腰袋里掏出一片桃木递给他。他接过木片奇怪的看着她,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脸有被放大的视觉效果。

“你一个现代人还怕鬼?这世上要有鬼,这个空间还容得下?古往今来死了多少人了!”他的声音低低的,很有魅力。

“我们都从现代到唐代了,有鬼也不是不可能的。”她再次把那桃木片递了递。

“拿好你的短刀是正经,活人比鬼恐怖。”

哦!原来他说的是这个意思。

估计着是半夜,外头没有月光,不好分辩是什么时间,尉迟容把她摇醒并指指祭桌让她躲过去。她爬过去却没敢钻到桌子底下,生怕下面有什么别的东西。

蹲在祭桌的阴影里,看着他们分别拿着武器打手势、上梁,只余了尉迟容和书画在柱子后面躲着。

男装打扮的书画,此刻完全没有女装的娇柔与妩媚。唉,痴心如她,居然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千里迢迢跟来涉险。

岭南的建筑没有北方的宏伟,不多时便有不少人翻墙而入,密密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南木尽量把自己溶到阴影里去。

“还是出来吧,你们能躲到哪去。”有人喊话了,汉话。“商人哪会如此警觉。只是躲也无用,这是在我们的地盘。”

尉迟容与书画从柱子后出来,从容的出现在他们面前,“你们不用找了,除了我俩,其它人根本没有留在宗祠。”

“我们没有见到任何人出去!”

“那是因为送我们来的人还没出宗祠大门,他们便翻最近的墙出去了。”

南木听明白了尉迟话里的暗示。

“我们还是进去搜搜放心些!”

南木所处的位置虽有柱子档了视线,但他们一旦进来就会被发现。她抬头看了一眼祭桌上面,拿了个最大的牌位在手里猫到祭桌下。心中划过各种诡异又惊恐的猜想。

他们的人很快便进来,仿佛能听到他们的呼吸近在咫尺。

也许他们不擅长飞檐走壁的工夫,梁上的各位都没有被发现,加上这是祠堂不可轻言动武,最后尉迟容与书画被他们架走了。听到他们关好大门南木才从桌下爬出来,梁上的各位也都跳了下来。

“南木大人,怎么办?”他们一行人,除了报信的长史,便是御前高阶侍卫与尉迟的私人随身保镖,遇到这种事本能的看着她。“大人您拿个牌位干什么用?”

南木就着豆大的灯亮看看自己手里的牌位,上面写的是一个有朝廷职务的称谓,心里涌出一个想法。

她派了两个人去打听他们主从二人被带到哪去,另外派了两人快马去常林郡调兵,再派了两人去仔细打探城墙下的状况,剩下的几人便与她躲进了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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