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那天,大伙早早的拾掇利索去了香格里拉,孙锦世一副可以迷倒老中青的样子,做为南木的正牌男友,他的光芒直接压倒了寿星的光亮。
南木指指他那一身,“你这是去参加宴会还是招蜂引蝶的?”
孙锦世眼里都是笑,“给你长脸去的。”
她想想了,还是跟他说了自己的想法,“咱们这戏还是别演了吧,反正我身处高职,抛弃助理男友的戏码很正常。”
他还是笑着摇头,“不要,我喜欢这样的角色与身份。”
“何必在别人眼里成为一个不堪的小白脸。”
小白脸一词刚出口,南木的脑海中忽然闪出一个人的影子,一纵即逝。
孙锦世把她的手塞进臂弯里,“已成事实的事情,即使我退出也改变不了别人的评价,反而会落得我用心不良终得抛弃的笑话。”
他说的也是道理。只要是南木甩了他,他就会成为别人眼里的笑话。世态人心,大多正反都黑。
他们离那宴会厅大约还有几十米时便感受到强烈的注视,她打量二人的装束,虽然奢侈但不嚣张,何以引得人们不在厅内喝酒聊天,都有意无意的聚到门口。
她问孙锦世:“我们打扮的很瞩目么?”
孙锦世看了一下,又比较了下宴会厅的诸位,“还好,以前我们高调的时候比这夸张多了。是因为你生日,有特别礼物?”
“特别礼物?礼物白天不都送到公司去了?”
话没落音,就看见尉迟拿了一大把花朝他们走过来,他笑得很迷人,她差点出戏脱口出叫一声‘老公真帅’。
他把花递过来,“南木,生日快乐!”
她惊恐的四处打量一下才把花收下。
61朵玫瑰,其中6朵是绿色的,55朵是白色的。他买花的习惯,永远是61朵,同一个花两种颜色,象征着公元655年,没人看得懂!
南木与孙锦世对视一眼,然后无辜的指着花,“老板,这是几个意思?玫瑰不可乱送的。”
他笑道:“不是老板送下属花,是男人送女人玫瑰的意思。”
她连忙把花塞回他手里,“董事长、大哥,我有男朋友的。”
尉迟笑得如春光一般,每个毛孔都洋溢着真诚:“知道你有,为显磊落与公平,当着他的面表白,从今天起我决定追求你。”
不远处凌冰出了电梯正往这边过来,南木连忙抢了那花跑过去,“冰姐,董事长送你的花,你拿好,我任务完成先进去了。”然后拖了孙锦世朝宴会厅里跑去。
俩人在水果餐台前停下来,孙锦世犹豫了几秒钟才问道:“这是你们计划的一部分么?”
南木指着自己的脸,“你看看我的表情,像是提前约好的?”
今天这出戏尉迟事先是真没跟南木说过,估计是怕她演不出真实的惊惶失措,所以突然来这么一下。还好,南木的反应也快,在他估算好的时间内,把花塞给了凌冰。
这厢还没平复下来,那厢,“南木。”凌冰坚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僵硬的转过身挤上一脸的假笑。
凌冰直接把花又送回她手里,“这是送你的呢,我是一惯不喜欢绿玫瑰和白玫瑰的。”
她嘿嘿两声,“冰姐,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
凌冰抽出花上面那张小小的卡片,“上面写着‘山有木兮木有枝’,所以肯定不是送我的。再说众目之下他都已经送给过你了。”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光是这一句就不适用于所有挖空心思成为尉迟女友的女人。南木心里呸了一声:尉迟容,你真是能整事,这不是直接激怒这个母老虎么。
孙锦世连忙出来澄清:“我这个正牌男朋友在这站着,他一个大董事长,不到于这么明抢,只是他搞的恶作剧。”
凌冰盯着俩人看了许久,然后笑了,硬嘎嘎的说道:“也许吧。音乐起了,你们不跳一曲。”
孙锦世被她笑得不自在,带着南木下场去跳舞。
这是一个盛大华丽的舞场,平素里各种面具的人此时又换上别的模样。
南木的眼前浮出唐朝时的宫宴。
孙锦世看她脸上浮着怪异神远的微笑,问她:“你们认识这么多年了,熟悉的左手跟右手一样,他送你花不觉得怪异?”
南木从旧事中回过神来,“我冲在战斗第一线,保护我天经地义,有什么比尉迟董事长的女朋友更具有保护性呢?”
保护?“你确认不是拉来更多的仇恨?”
南木无所谓,“那也是他的责任,他拉来的仇恨他去摆平。”
他气结,“有你这样玩世不恭的嘛。”
南木收了自己的闲散,正脸看着他,脚下虽娴熟优雅,脸上却认真严肃,“孙锦世,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兑现许给你们父子的承诺,那个四合院我已经请人以某个华侨的名义去买下,到时候会再转到你们名下。以后,我们的事情你们能不掺和就不掺和。过一阵子让老孙搞个长期病休,你们就平安撤退吧。澳洲是个好地方,你们都去住几年再回来,那时一切应该都了结了。”
孙锦世也是个固执的家伙,“南木祖兰,你说过会告诉我所有事情的,所以我要在这等到一切结束。”
他都称呼她全名了,这是第一次,也说明了他的坚决。她停下舞步,“那今天就告诉你吧。”
这句话让他很不安,心头万千思绪划过。他见过许多称霸政坛和商场的女性,年轻的他只见了这一个,在这个杀人不见血的世界里,她独自面对着资本市场最黑暗的一面,也许没有一个夜晚是酣然入睡的,却总是风淡云轻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个勇敢的女人是他喜欢的,可是却不属于他。十分钟前还有一个优秀的男人送了她一大把花,那人说要公平竞争。他除了有个男朋友的名头,各方面都比那个男人差。脑子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然后他捧了南木祖兰的脸亲了上去。
南木祖兰没想过孙锦世会来这么一下,瞪大了眼睛连忙推开他,大家都看了过来,她紧急刹车收住了本能要说出那句话,换成了一句:“大庭广众的,不许胡来。”
旁边有人轻笑出来,“南木,被男朋友亲一下而已,虽然观众有点多,但我们不介意的。”
她轻啐了那个助理一下,“哼,小心我让崔副总收拾你。”那个助理连忙携了舞伴转远一些。
她看着有些尴尬的孙锦世,就挽了他胳膊,“走吧,去旁边透一会气。”
崔慎奔过来靠在她的另外一边,胳膊搭在她肩上,“南木,今天好吸睛喔喔。”
南木越来越受不了崔慎讲话,世界各地的方言都能从他那张嘴里蹦出来几个词,听的人难过的要死。“吸晴?还是你老婆吸睛,武士牌国标舞!”
崔慎叹息连连,祖苇这个人在音律节奏上的感觉比孙锦世还要低好几个位阶,再加上她对舞蹈完全没有细胞,跳得跟穿了铠甲一样惨不忍睹。
但崔慎也拯救不了祖苇的四肢,“随她吧,她喜欢跳。”
她喜欢自己怎么不陪她跳,非要去折磨助理。
实在看不过眼,南木招了钟喆过来,悄悄在他耳朵嘱咐一番。钟喆过去将那个与祖苇跳舞的助理解救了出来。一个人能不能跳好舞,与自己的天赋有关,也与带她跳舞的男士有关,在钟喆的带领下,祖苇的舞跳得忽然上了好几个台阶,看着他们边跳边说笑,南木祖兰眼睛眯了一下。
心里那有些不安的感觉又突然冒了一下,但当她看向整个灯火辉煌的宴会厅,那个感觉又消失了。
那边舞曲已经切换,换成了宫廷舞,孙锦世连忙摆手,崔慎同南木祖兰一起起身去跳。
老孙拿了两杯酒过来,递了一杯给孙锦世,“今天怎么了?那可不像是你能做出来的事情。”
孙锦世低了头,整个人的气场低了下去,“董事长公开说要追求南木,且卡片上的字是‘山有木兮木有枝’。他是在表明他喜欢她很久了。”
老孙就不太理解了,大家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且,“真要喜欢她,怎么舍得她一个人对着这些豺狼。”
孙锦世面色忧郁,“男人喜欢女人未必只会把她藏在家中养花养草,他要不喜欢她,怎么中国区的生意从不插手随便她折腾。他要不喜欢她,怎么那些女人一个都没能进公司,那些可是人中龙凤的官二代。”
老孙却还是认为:“喜欢又如何呢?重要是南木自己喜欢谁。”
孙锦世看着里面欢快的跳着宫廷舞的南木,虽然舞伴是崔慎,但她的快乐从内到外都在告诉他,他在她心里,比之崔慎都差了很远,她从来没有在他面前那样真实的快乐过。
“我们目的不纯,这一仗注定输了。漫长的时光里,我的出现只会让她想起我们最初的不堪。”孙锦世突然很后悔,有人跟他说让自己后悔的不是诱惑本身,是自己没能抵住诱惑的心。以前不理解,现在理解了。
“孙总,孙特助,你们父子怎么不去跳。”陈娆过来在他们旁边靠了。
今晚她一身低调但奢侈的衣服,老孙边笑着边打招呼边打量她身上的装饰。脖子上的项链应该不低于五十万。中指上的戒指至少十克拉,手上还有一块上百万的表,钻石耳钉、限量版水晶鞋面手工鞋。许多人穷其一生都挣不到她这一身。
想起陈娆的身份,也听孙锦世说过她与尉迟之间的关系,老孙客气且绅士的回应着她的接近,“这种太过绅士的西式舞我们都不会。陈小姐怎么没去跳?”
她笑得职业又无可挑剔,“我是东主,专注于跳舞就照顾不好客人了。女朋友生日,但孙特助似乎心情不太好,因为你们老板那束花么?”
这把花的事情估计很长时间都过不去了,会成为谈资,成为某些人的阴影。
孙锦世笑笑,“是有些不开心,不过是因为是我爸身体有些不舒服,让他去复查又不愿意,总说等忙过这一阵再说。”
老孙眼睛缩了一下,儿子分明在说谎,但他也明白,此时此地,绝不可谈论老板们的情感问题,尤其还涉及自己儿子,他立即对上陈娆询问的眼光:“年纪大了,有个三病两痛正常,但肯定没什么大毛病,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陈娆看他们两眼,回身招呼了自己的助理拿了张名片,那是高级公务员指定疗养的医院,医护与设备都一流,他们随时可以去检查,去之前提前一天打电话就好。
老孙很高兴的收了,还礼貌的约她跳下一曲。
宫廷舞曲结束后,孙锦世看见南木在尉迟的耳边说什么,尉迟边听边点头,最后还笑着在她头上摸了一下,就像是宠爱已久的宝贝。
他看着她朝他走来,忽然很紧张,虽然他想知道她的秘密,但他也怕真相承受不了。
她是笑着走过来的,那个笑让甚至让他觉得那是幸福的笑。他觉得自己眼睛肯定花了。
她让他陪她去楼下的房间里坐坐。只有他们两个人。
打开那个套房的门时,他看到了满屋的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