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睁开眼,进入视线的首先是满屋子的荷花,说明昨被扔在酒店了;然后是贵妃椅上有件粉兰色衬衫和西装。
她看了眼那两件衣服,拨通了尉迟的电话,那头‘喂’字刚传过来,一个帅哥端着盘子出现在她视线范围内。她对着电话那头说了了句“等会再给你电话。”就终止了通话。
“醒来了?”他笑眯眯的看着南木。
她把被子裹牢靠了点,冷冷的问道:“你昨晚在哪过夜的?”
他笑眯眯的,“跟你一起啊。起来吃早餐吧,西餐厅刚送来的。”
她眼睛眯了眯,杀气一闪而过,“我是问你睡哪的。”
他伸出那比女人还白细的手指,指着她的右边,“你右边的枕头上。”
有种!撒谎撒到她这来了!
南木向他指指被扔在地上的裙子,他捡起来递给她然后转过背去。
她鼻孔里轻哼了一声,问道:“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什么?”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坏人,她一问他便急忙转过脸来。
她喝道:“转过去,谁指使你演这场戏的,凌冰还是陈娆。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从他的后背都能看出他的不自在,“不是戏,你昨晚喝多了,搂着我脖子不撒手,最后我就跟你到了这个房间,虽然是喝多了,但所有事情我没有强迫你。”
衣服已经穿好,“钟喆,你觉得我是个很好骗的人么?转过身来。”
南木祖兰又不是没经过人事的老处、女,况且内衣内裤都在,有没有与人发生点什么自然知道。他是风月场中出来的人,却自动的在她穿衣服时背过身去,事情便显而易见。最大的目的就是拍几张相片或视频什么的。只是他是为了钱还是为了什么别的,比如钟婷。
他转过身来,恳切道:“我从没想过骗你!我知道什么都骗不过你。”
“那你还骗我?相片或视频呢?有交给让你干这个事情的人了么?”
他低下头不回答她。许多人在他这个年纪还像没有断奶一样,啃老、胡作非为、没有责任心、贪玩、自私。可是他看过的人情冷暖太多,可以伸手抓住些什么的机会又太少,明知被人利用但仍然无法拒绝。
南木再次问道:“相片或视频呢?你交给谁了?”
“陈娆。”
他说是陈娆,那说明这个东西肯定也交给凌冰了。
她指着他,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还骗我,说,凌冰给了你什么好处来误导我、陷害我。钱还是钟婷?”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尉迟的电话便拨了进来,只说了一句:“马上给我到公司来!”口气比较恶劣,声音大到钟喆都能听得到。
南木皱了一下眉,指着手机对钟喆说:“谢谢你干的‘好事’,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南木推开尉迟办公室的同时有人从里面拉了门,凌冰媚笑着从里面出来。“南木?这个生日刻骨铭心吧。”
南木斜视着她:“你昨夜留宿大唐金融不成?衣服都没有换。”
她哼哼的笑两声,像母猪吃食一般,“多喝了几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走了,一身臭哄哄的。”她边走边扇手,还用手指捏了鼻子。
南木走进去还没把门合严,尉迟就在后面爆炸了,“你想干什么?”
她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火上心头把门一摔,还狠狠的踹了一脚,用力过猛,门不仅没关上,反而弹开来,“你认为我想干什么?”
“你吼什么吼,不省人事的跟个男妓跑了还被人拍了图片,你还有理了?”
她也咆哮起来,完全不管门是敞开的,“尉迟容,你就在现场,知道我醉酒不拽住我,还拿着这些摆拍的相片兴师问罪,这里面的阴谋味道这么浓呐。想散伙?好啊。”
男人阴狠的看着她,“你就如此迫不及待的散伙?没那么松快的事情。”
女人也够狠,胆肥到能上天,在一个如此杀气腾腾的男人面前,半点不畏惧,“哟,意思是我们要好好掰扯掰扯,让我得不到半点便宜?当然没那么松快,把属于我的那一半拿来。”
“你们都想钱想疯了吧,张嘴就是一半?”他操起桌上一个摆件朝南木扔来,她灵敏的闪了,摆件砸到了门上发出咚的一声响并留下了一个不浅的印子。
她一看那印子,冲过去抓着他就拳打脚踢的,“老子要是闪得慢,脑袋上就被砸了个洞,利用完了就着急把我赶跑?呸!你那些破事的没谁比我更清楚,咱们就等着瞧,看是鱼先死还是你的网先破。”
他左挡右扯,然后某人衣冠不整,披头散发的出了他的办公室。
一直在门边听着的女秘书在后面叫道:“南木小姐,您的头发……”
南木冲她吼道:“关你屁事!”
从尉迟办公室出来,她披头散发的回了自己的办公室。顶着那头乱毛坐在办公桌前,抱着纸盒,使劲擤鼻涕,用过的纸扔了一地乱七八糟的。
钟喆不敢回公司、孙锦世也没在,杨柳看她这个样子,躲在远处打了个电话才过来。“南木,你这是怎么了?衣服没换,头发还乱成这个样子。”
南木把手上的纸巾一扔,“你刚才在干嘛?她给你多少钱来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杨柳又是那副可怜柔弱的样子,“南木你说什么?”
她厉声骂道:“我说什么?你们全他妈的把我当傻子是吧,你在我手下一年了,几时见我无根据的猜测的。陈娆给你多少钱让你来监视我?”
这个强悍的泼妇,将杨柳吓得瞠目结舌,只知道说“我没有,我没有。”。
她指着杨柳,“没有?去韩国时我在邮轮上怎么跟你说的,你只有一次机会,所有的信任需要你自己再挣回来,你当我是放屁?以为我还会纵容你?梦露,给我押着她去楼下移动公司把今年的通话清单打出来,如果让我查出来刚才是与陈娆通话,你就给我自动滚蛋!毛都没长全就学人家当商业间谍,先要看看自己是不是这块料。上午只要天不塌,谁都不要来烦我。”
她暴燥的的起身回在办公室的房间,洗澡、换衣服然后躺到床上。
过了会孙锦世敲门进来,她把枕头朝门口扔去,“谁让你进来的,没人跟你说不要烦我么?”
他弯腰将枕头捡起来拍拍,然后将门关上坐在床边,“你这是什么状况?梦露说你跟个疯子一样,她都不敢过来。”
她翻身坐起来,“你猜我早上醒来后谁第一时间出现在我面前?钟喆!”
他立即紧张起来,他知道钟喆也是别有目的的,但不知道是谁的眼线。“事情是挺妖的,我也不知道昨晚怎么了,醒来时是躺在酒店房间的地毯上的,完全想不起来是怎么回的房间并躺地上了。他怎么出现在你房间了?”
她哼哼两声,“出现是次要的,最恶俗的剧情是我被拍照了,为此跟尉迟打了一架。”
拍照?能让她体统全无素质变负的照片,定不是好照片,钟喆的胆也是不小啊,敢这么算计自己的老板,只是,“钟喆是谁的人?俩个掐架都在互设圈套,不了解底细的,都不知道谁是谁的人。”
她冷冷的看一眼外面,杨柳平时习惯坐的那个方向,“跟杨柳一样,表面与凌冰走得近,实际是陈娆的。昨天设局的是凌冰,陈娆顺水推舟假装不知,无非是想让凌冰把我惹毛。”
他敢兴趣是刚听到的经由秘书部门传出的故事,“你跟董事长是真动手了?”
她拿着枕头板了他两下,“动手还能有真假啊,门上被砸了个洞。她们还真不赖,昨天尉迟才送了花,晚上就给我来这么一出。”
孙锦世想起当初的口头约定,“反击么?”
“反击,通知她们手续费上涨到进出各20个点。当老娘是小candy是吧,今天就虎一把给她们瞧瞧。”
孙锦世皱了一下眉,表情像便秘了,“ 你怎么‘老娘’这词都用上了,这粗口暴得我都不认识你了。”
南木揉了揉额头,叹了口粗气,不再做声。虽然是演戏,但他们也的确中招了,谁都没想过她们会在宴会上下手。不仅是南木,孙锦世、尉迟、崔慎等等凡是有可能阻拦事件发生的人都被撂倒。尉迟早上发那通火是因为心里真有火。
孙锦世拿起电话通知了两个女人手续费上涨,原因不详、即日生效。听他公事公办冷冰冰的口气,她的心情总算好些。
她递给他一张门禁卡,“这是钥匙,帮我去6楼收拾些行李过来。”
他明白她的意思,只是,“你住公司有什么意义?”
有,“得让大家知道我是想躲他嘛降低遇见概率嘛。”
孙锦世笑道:“你们如果真翻脸,这副总的位置也干不了几天了,你还能在这住下去?”
南木跳起来叉着腰,“我倒要看看是他这个董事长先下课,还是我这个副总裁先下课。哼!!”
孙锦世冲她招招手,意思是让她下来,像个夜叉一样站着的形象太过颠覆:“行了,门是关着的又隔音,你这些台词说给我听就没必要了,省点力气对付她们。”
她只好摇头跳下床,“我是在给你培养情绪。”
他摇头,“无论从她们谁的立场看我都只是个受害者,最好演的剧本角色。”
额!好吧。
他起身开门去收拾行李,南木突然叫住他,“孙锦世。”他转过身,温暖的看着她。“自己要小心些,她们已经疯魔。”
他点点,“知道,老孙已经借着昨天喝出了毛病去医院检查了,过几天就会有报告。我收拾行李再回来预计是一个小时以后,你自己可以么?”
她点点答道,“没问题的,估计那时候某个人也该到了。”
南木把自己的头发弄乱,然后在床上找各种最适合现在状态的姿势,刚摆好姿势,王梦露拿着一大叠通话清单过来了。杨柳跟在她后面进来,但没有往常一样低头伏小的姿态,她坦然而无畏。
那叠清单显示几乎每天她都和陈娆有通话,多的时候一天有好几个。南木把那堆纸甩在一边,“杨柳,春满人间的日子这么快就忘记了?”
她平视着南木,目光中没有一丝的胆怯、心虚,“没有忘记,所以才会奋力一搏。”
好样的,“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她面无表情,但目光中有恨,“在你接手大唐投资以后,她找到了我。她说你平时连同学都不来往,却跟我有交集,是个再好不过的机会。且我又不需要做什么,只需把我看到的告诉她即可。”
哼哼,南木无声的笑笑,“高风险未必换来高回报,你一再暴露,她有说还会兑现你当初允诺的么?”
“她说暴露是迟早的事情,无论早晚答应给我的不受任何影响。”
常理来讲凌冰与尉迟容的叔叔在一个大院生活多年,如果团队分裂凌冰是会站在容老爷子一边的那个,可是恰恰相反,站在容老爷子一边的是陈娆。尉迟既然是老爷子选择的人,她更应该用老爷子喜欢的方式来做事。所以她在很多时候表现出了相当的容忍力,对于女人、对于尉迟的安排。
也得益于一开始的留意,她发现南木对于出身风尘的杨柳和钟喆似乎与常人略有不同,便果断的将他们纳入手中。可是他们都不是一流的演员,钟喆找到南木要求入职的那天,她主动夸他有风情,他主动送她去楼下,怎么都不像他们对于陌生人该有的样子。
“既然如此,杨柳,你走吧。”她这种级别的棋子,还论不到她南木歇斯底里的处置。
杨柳在对面笑了,第一次笑得那么真心,“南木,我不会走的。给我一个体面高薪的集团工作也是她答应我的条件之一。”
这话听着就好笑,她是以为经此一役南木要被下课不成?是她杨柳脑子简单,还是陈娆虚伪到让人觉得真诚?
她看了杨柳许久,然后挥挥手让她出去。
王梦露犹豫了一下然后轻声说:“南木,我……”
南木放柔了声音,“你不用辞职。他们早就不指望你从我这获得足够的信息。”
她低头细声的答道:“原来你都知道。”
“我当然知道,20岁的年纪,还是内心单纯的学生时期,你被我看出来正常。他们应该也知道我早就发现你是来监视我的。可是你是个本性善良的姑娘,我不会毁了你这一辈子的。”
“那我……”失败,结局难以估计。她怕。
“他们不会为难你的,如果真指望你起点作用,杨柳就不会出现在我身边。你安心的工作,一下少了两个助理,你们会很忙的。”
她点点头,笑得甜甜的,是南木最初认识的那个姑娘,“那以后生活秘书的活我就替了,你要吃水果么?我帮你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