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对着陈娆扔下了年前可以处理4000亿的话,她倒是真的不客气。好像不知道南木的北京之行已知晓她的背景。那天南木看着仍在运作的几千亿,忽然坏坏的跟尉迟说:既然他们还敢将钱交给我们,不如把那些钱吞了吧。
尉迟想想答道,好啊。
吞下几千亿明明是一件很欢脱的事情,可是祖苇却哭哭啼啼的打了电话过来。
事情其实很简单。早先她在与崔慎结婚的时候,崔慎曾下过2000万的聘礼,南木的叔叔极爱粉色毛爷爷带来的视觉满足,所以当时那钱全是用的现金。虽然事后存进了银行,并嘱咐他财不露白,不要跟外人讲,但用现金下聘还是有些乡亲知道的。2000万在乡下那虽不是首富但足可引起别人的心思。
有人便找上了他,那人倒没说什么开厂办公司这种事情,而是鼓动他去置业。县城不像一二线城市,房子没有那么紧俏。销售中心的人跟叔叔说,如果以现金交易买门面和住宅可以打88折。叔叔一算,如果买上一层门面,这个88折就能多出来现两套房,当即与银行约了要取巨款。存两千万进去不打紧,但在小县城的银行一下取个一千万是要等几天的。
一个星期后,当他在银行安保的护送下将这一千万拎到售楼处,等待他的却是警察,原因是几天前在省会城市发生了抢运钞车的事件,有人证明那人是他。无论他怎么辩解,事实是被抢的钱的编号与他拎的是一样的。尉迟他们不相信真有被抢这回事,更不相信被抢的钱在前往楼盘的路途中被人掉包。
真相只有一个:有人引他入瓮,故意栽赃。
而事情并没有以他抢运钞车而结束,随即警察在家里搜出了一箱黄金。黄金当中的一小部分是当时的聘礼,另一部分却不是他买的投资金条,无非又是被人栽赃成了盗窃银楼。那一箱金子有上百公斤,这个价值够他在牢里过完这辈子了。
他这么个吃得胖胖的中老年人,任谁都不会相信他能偷能抢。且事情出了后,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他们的不是南木的父母,是远在北京的祖苇,透着说不尽的古怪。
南木打电话给父母,始终处于无法接通状态;尉迟找不到安置在家里附近的两个手下,然后又派了就近的几个去查看,这才发现岳父母不见了。村民说好像看着他们一起陪叔叔去买门面了。
他们一起出的门,但被警察抓的只有叔叔,他们和那两个手下去了哪里?
但无论去了哪里,肯定和北京那个人脱不了干系!
南木主动给景阳打了电话,电话只响了一声他便接起来:“南木,你好么?”声音很温和,一点都不像一个野心勃勃的人。
南木声音冷冷的,“不太好,生病了。
那头满是关切,“怎么了呢?”
“上次任性从你们那跑出来伤了元气,时好时坏的。”
“不然来北京养养吧,最好的疗养医生都在北京。”
电话是免提的,她看一眼尉迟和孙锦世,他们没有点头。她答道:“好呀,正好你欠我一顿烤串。”
电话一挂他俩就冲她叫,“他们就等着你送上门呐。”
南木郑重道:“9个老人加两个兄弟的命抵不过我一个人的?他们真要抓我,我躲到月球他们也能抓到的。我去找他们要人,你们把人带走了我再跑。再不济,我在他们眼皮底下,能方便你们救人。”
尉迟板了脸,“南木!”
“尉迟,崔慎躺着不能动,孙锦世没摆脱时光容易被人控制,即使公羊和长孙过来一个人帮你,顺利的去到西安也不容易。既然这样,我光明正大的跟他们交换,为你们争取时间和安全。你要相信我,当年打西突厥的时候,你不就让我一个人对付那五万骑兵么?”
“古人能与现代人比么,这种情况下你去北京,我保护不了你。”
南木听他语气,知道他其实是同意这个方案的,只是他现在在气头上,气自己计划有错,害她要去直面这一切,且没有任何可以帮她的外力,“他们既然撕开了面纱,我不去怎么换回老人?西安那个时光通道的地址我记下了。如果我们在约定的时间没能见面,你们就先过去,我自会去的。尉迟,我从来就不是那种需要男人来保护的女人,你认识我第一天就知道。”
尉迟知道,她其实从来就没想过依靠谁。
南木独自去了北京,还是景阳亲自接的机。他像个久别的丈夫一样帮她拎行李、撑伞,然后亲自开车去了簋街。那个灯火通明的食街里,有一间不起眼的烤串店,门口站着两个黑衣人。
进到店里,里面没有一个客人,店内四角都站着黑西装特警。
他亲自倒了红酒,“虽说烤串配啤酒更好吃,但你身体不好便喝些红酒吧。”
门口不停的有想进来的食客被挡在门外,而对面宾客满门的店子越发显得这一间餐馆很清冷。
她拿起一串羊肉串,咬下一块肉,“景阳,我在唐朝开过饭店。那时的食物没有化肥激素饲料,口感比现在的好许多倍。”
景阳一脸柔情的看着她,轻言细语的,“只要你愿意,以后可以天天吃到那样的食物。”
南木粗鲁的横扯一块羊肉,上面的孜然都糊到脸上了,她皱了一下眉,用手抹了一把脸,“我能见见我父母么?”
景阳递上一张湿巾,“他们不在北京,不过我们可以把他们接到北京来。”
不在北京?几个意思?真话还是假话?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依旧咬着串扯,“不在北京就算了,年纪大了,别折腾了。把手机还给他们吧,我想经常给他们打打电话。”
南木没有接他递的湿巾,他便收了回来,挑了一串烤迷你香菇递给南木,“你既然来了,手机肯定会还给他们的。其实今天下午他们就已经送回家了。”
回家了?!示好还是有别的后手,所以,“我叔叔呢?”
“暂时还关着的。”
果然!
“找个时间让我妹妹见见我吧。”
既然他能联合堂妹设计她,有些伪装是时候验证戳穿了!该找祖苇好好聊聊了,所有的人包括同事、包括凌冰和陈娆领导的两大利益团体成员都以为南木的父母是教授,以为祖苇的父母是帝都普通官员。容老爷不会和亲信说,不然过年的时候不会亲自单独来见她母亲。他们能精准的找到潘阳湖老家出手,那么说出这一切的就只有祖苇。她为了达到引堂姐上钩的目的居然设计自己的父亲!
一些场景浮上南木的心头:她结婚时问如果她犯错了会不会原谅她,她在邮轮上说她要为南木家争光了,她在上海接待安首长并为他值勤时很高兴,陈娆表面上与她没有交集却送她一支笔。
南木自认为能从蛛丝马迹中找到别人的不怀好意,祖苇露出了那么多的破绽她却从没有怀疑过。这个该死的血缘,她真是太轻信了!尉迟一家活生生的例子居然没让她学到一丝丝。
崔慎与她同住一个屋檐下,所以发现了一些什么,所以才会在狂燥的时候格外讨厌她。可是他为了护住她,一直没有跟大家说为什么会动手打架。
但是,南木还没有来得及跟祖苇谈谈,她妈第二天便哭着打来电话。她说,夜里,叔叔在拘留所里用一根皮带把自己吊死了。
放父母是示好,不放叔叔是施压。但叔叔不知道原委,值班的警察也不知道上头的策略,闲来便在叔叔眼前聊天,聊天里无非说如果不能证明自己无罪,这两罪并罚肯定是无期等等。
那个白白胖胖的厨子,虽然喝多了的时候嘴里会吹吹牛,没事也喜欢去看别人家的热闹,可他是个很容易悲观的人,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有时候也是个很胆小的人。眼看着被抓来审问的父母都放出去了,他越发觉得好像前途真的很不妙,相比漫长的监狱生活和丢南木家祖上的脸,他宁愿找个地方把自己挂了。
母亲说,叔叔临终在衬衣上留了遗言,说是祖苇在带队集训,家里的事情就不要告诉她了,一切等她结束北京的任务后再说。
长辈们完全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跟祖苇有关,他们不知道祖苇参与了设计他们。南木忽然决定不找她聊了,怕忍不住要揍她。
今天是南木进北京的第五天,人大会即将召开,安首长却在百忙中将这个晚上留给她,他再次请她吃饭。
这是一个温馨的小包间,只有他们三人和一个贴身侍卫兼着服务员的角色。
政客虚伪的慈祥又显现出来,关切道:“南木,这几天休养好了么,听景阳讲你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