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这。”人群后面,他和金城灰头土脸,蓬头垢面的走了出来。
“你们救火去了?”崔慎指着他们一身黑呼呼的样子问道。
“没有。放火了。”
原来,午饭后金城说想到院外走走,孙锦世见天气不错,又小有凉风,便陪她到东面的小树林边走走。小树林是以松树、杂草为主的自然生长树林,她见地上树叶有寸厚,又有许多枯枝便生了贪玩之心,她说从没有生过火,想试试。
松叶极易点着,松树又有许多油脂,一把小火便被东南风变成了大火,他俩无论如何去扑都赶不上火势漫延的速度,不到一刻钟那火便烧到了东院。他们这身黑灰便是扑火留下的纪念。
金城一脸的歉意,“我一定会赔偿的。”
南木叹了口气,“先不说赔的事情,我们如何回长安?马匹跑的跑,死的死,即使马还在,库房的马车也变成了木炭了。”
别院连主带仆的有近百人。这么多人难道要走回长安城不成?眼见快申时了,即使有体力走回去,城门怕也是早关了。
“你们瞧我找到了什么?”众人正在惆怅之际,长孙厚从已经烧完的东院举了个黑乎乎的东西过来,众人都盯着他,“是烤熟的鸡,哈哈,厨房里的鸡被这火烧熟了。”
真是无聊!
南木在人群里看了看,没看见景阳和祖苇,又找了一圈,最后在莲池边那个亭子里找到了他们。
“国师亭中观火,是否别有风味?”
“这把火可真贵。以我这两日的观察,这个别院及屋内陈设至少值百万两。”
她不置可否,“国师可有办法让长安城派马车来接人?”
“你都来找我了,当然有。”
看来养着可以飞的禽类还真是明智的。
只是尉迟的鸽子最近都在各地奔波,别院中没有库存,但景阳有,他无论到哪都有鸽子跟着。
“多久可以到?”
“应该快到了。”听他这样说,她的眼不由的眯了一下,随即向他抱拳,“多谢国师援手,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好,我记着。”他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这把火从发现到现在不到两个时辰,长安城到这个地方马车约要跑一个多时辰,火起没多久他就估计会是全毁,便传了信去了长安。可以说他有先见之明,也可以说他别有用心。
半个多时辰后,三十辆马车载着全部的人返向长安,紧赶慢赶的在城门关闭前回了长安城。
府门前,新的三相府牌匾正在往上挂。说它是新的,因为材质、颜色、尺寸都不一样了。尉迟看大伙费力的在挂那巨无霸般的东西问道:“谁让挂的?”
“大人,宫里新赐的,送来的公公说今晚务必挂上。”
尉迟哼了一声,“还真是用心良苦,为逼我们回来把我们的房子都烧了!”
原来怀疑起火原因的不只南木一个。
“哼,谁烧的谁赔!”
他转过脸看向老婆,“你敢要?”
“笑话,为什么不敢?”一直纳闷金城一个公主没事玩什么烧野火,还距离房子这么近,罪魁原来是他们。她怒上心头,冲着仆人轻吼:“别挂了,我们都是平民,挂那东西干嘛?”
那大嗓门看着尉迟问道,“大人,这挂还是不挂?”
他停顿了一下,“挂着吧。挂牢些,别掉下来砸了人。”
晚间安排完一应事情,尉迟容回了他和南木所在的小院里,仆人已经在往院子里拎热水。
他摇摇头,忘记从什么时候起,那家伙只要有心事便要泡澡,不管冬夏。马上便是农历的六月,这里不比现代有空调,泡热水澡是有可能会中暑的,他接过最后一个仆人手中的水桶,让大家离开院子自已拎了进去。
他在木桶边放下水桶,揭了南木搭在脸上的毛巾,“有心事?”
“我在想一个问题:长孙厚当年在蜀地山中设过兵工厂的事情会有多少人知道?”
尉迟容摇摇头,“很奇怪,以前你们争斗的事情都有记录,唯独这件并没有。除非是我爸,他是唯一有权决定不记录此事的人。”
她摇摇头,“我在路上问过你爸,他说他没下过这样的命令。”
如果做为控制着两个穿越团队的容老爷子没有下过这个命令,又会是谁假传圣旨且不记录在穿越记录中?
他爸没下过这个命令?那么……“你怀疑景阳?”
“具体来说是怀疑景阳的父亲。他们出自同一个军区又是走得较近的关系,研究所接收命令时肯定不会怀疑是他的想法。以他知道安舜的事情来看,穿越之事他也许从头至尾就清楚,因为清楚,所以最后他能摆老爷子一道,摆我们一道。”
“所以,景阳也就可能知道兵器库的存在。”
“也许这是最坏的结果了。他有技术、有经济实力,那片看似满目疮夷的蜀中山区便会是最大的军火基地。”
她叹了声气,从浴桶中起身。尉迟帮她拿了浴巾过来擦干水,“这么热的天泡热水澡,你不怕中暑么?”
“我倒希望中暑,这样明天不用面对那些人。”
“我们这群人中,只有你一个女人,既是我们的软肋也是我们的强刃,你于他们也是一样。所以……”
南木止住他要说的下半截:“你知道我这个人最不会干的一件事情就是撂挑子。”
他点点头,“我知道,所以,我有时候……宁愿你冲我胡搅蛮缠,也不愿意你时刻装着这天下,这些原本只是我的愿望,我不想你变成一个内心强大到无敌的样子。”
她笑笑,“何尝不是我自己的愿望呢?过去十五年里,我不止一次的觉得自己生来就是唐代人。”
她穿好衣服在镜前坐了,拿起块厚厚的布擦头,他从她手里拿过布,帮她细细的擦着头发。
“你打算怎么办?”
“没想好。但总不会是再拿枪逼着他们的。”
他听她这样讲,不由的笑了,拿枪指着皇帝这种事情也只有她可能会去做,南木祖兰敢在朝堂揍国师,自然敢拿枪对着皇帝。
不过她这恶名以后怕是要四海皆知了。“或许,你可以试试别的办法,比如……。”他在她耳边细声的说了句话。
她诧异道:“这种戏码我还没演过呃,别人不信怎么办?”
“也许瞒不过国师大人,不过瞒不住他不会拆穿你的。有时候我也在想,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你了?”
她在镜子里看着他笑得双眼发亮,“你能不这么搞笑么。他喜欢我这个概率比我变成同性恋还要低百倍。”
“很多同性恋其实是双性恋。”
“夫君啊,其实你想说的是我男人的属性更多些对么?”
“当然不是,我又不是同性恋。”
她摇摇头,起身准备出房门,男人一把抓住她,“这么晚了你干嘛去?”
“如你所说,我们不是吵架了么?我睡客房去呀。”
他一把将她扛到肩上然后扔去床上,“明早再吵,今晚依旧是相亲相爱的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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