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来唐的658年六月二十六大朝里,交趾的使臣参加了朝会,向皇帝索要交趾王的子女未果,又与左仆射、门下侍中和中书令起了冲突,交了国书也只领回了交趾王宗庙里的那堆灵位牌。
这一回他们基本也是那个时候到的长安,前后差个几天而已。不过这回他的运气没有那么好,因为有个人起了要讹死他的心。
这日是六月三十,长安史上最凉快的六月三十,晨起时那凉风还让许多人以为到了秋天,心情颇好。
有个无赖起床后叫了吟月居里最会打扮的姑娘过来,将自己收拾的惊艳无比,把府里的男人们吓得腿一软。
尉迟当时正在打太极,只要不早起上朝,他一般起来后会打半个时辰的太极,然后再梳洗去吃早饭、去中书省。南木出了房门,看那男人一招一势颇有魅力,便立在廊下看他。尉迟一个转身便看到她脉脉的看着自己,差点没站得稳。
她一般不着女装,偶尔穿也是那个偏英气的那种,除了结婚时梳了女人妆,这是他第二次见她将自己打扮的跟个妖孽一般。那妖孽是美艳无方、光彩四射的。差点让他以为那不是南木祖兰,而是哪家的狐狸变的。
他过去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夫人这是……”
她抿着嘴一笑,再次晃花了他的眼睛,“奴家今日要干件坏事。”
现在不是晚上,她说要干坏事肯定不是诱惑他,他想她真的是要干坏事。
她穿成这样,会惹祸事的!他得要陪着!但又不能直接说,只是问:“那可要为夫陪着?”
“当然,夫君的戏份也不少。哦,还有我家若木兄长,咱们三人出马方可有份量。”
尉迟眯了眯眼,这个女人今天肯定又要让谁倒血霉了。“事很大?”最近六部忙得脑袋上都要冒烟了,事不大不可能有闲心弄这么个造型。
她点点头,“算是大事吧,速去梳洗,我这便去差人叫若木兄,今日我们要做个大买卖。记得要按最帅的来打扮。”
三个人收拾得可以美瞎人的眼、帅倒长安城的样子出了三相府,衣服的材质只是中上等,但款式与颜色极称人的风姿,不论在府内还是府外行走都跟撒了定身丸一样,见过的他们的都瞠目结舌的定在原地许久直到见不到人。
三人到了那招待外使、外臣的官驿附近,招摇的进了间店子里面吃早餐。
那类似于现代国宾馆的官驿就像现代的宾馆一样,提供的都是看上去不错吃着一般的吃食,所以时间一久,大伙一般都喜欢去附近的店铺里吃三餐,那官驿里的下人们巴不得这些官老爷们出去吃,省了他们侍候,所以,只要有人住进去,他们便有意无意的介绍长安城中好吃好玩的去处在哪里。
交趾使臣此次连同自己及安保人员一共来了十余人,除了一个文官相随,其余都是武夫。本来他们也没有选定这间店铺,只是其它的几间这几日都吃过了,轮也轮到这间了,便呼啦啦的进去。
尉迟坐在二楼靠栏杆的位置,看他们进去瞬间有些明白自己女人要干什么,她要说讹人,肯定便是讹这些家伙的。
女人一挥手,“走,我们可以现身了。”
三人起身从二楼往下走。
官驿所在区域他们以前很少来,今天穿得极风流又化了些祼妆,又是早晨人不多的光景,所以无人认出他们很正常。他们故意慢慢的走,吸引了大堂里在吃早饭的食客们,在大伙的关注下,那些交趾人也看到了他们。
如果她没记错,那个交趾使臣在上个658年来长安送国书时,曾多次流连花街,还因当街轻薄一良妇女,差点起了冲突。
果然,那家伙的眼珠都快掉了下来,在他们出了店铺大门后,着人跟了上去,想看他们往哪去了。
“现在去哪?”若木也看出了她的动机,低声问道。
她指着前面一片,“散步。长安大街风物极佳,值得细细观赏。”
“然后呢?这么热的天,逛久了可就不帅了。”
“去得月楼喝茶。”
于是他们慢慢逛过主街去了得月楼。此时已相当于上午的九点半钟左右,在店内交待过一番他们便上了二楼,挑了二楼一个临街的房间坐了,上了茶慢慢喝,等那哥们到来。
巳时中,那厮果然叫了一众人过来,兴许真是没太多钱没好的渠道去打听一些重臣的私生活,所以他们不知道这楼是个宰相所有,极轻浮的进了楼,直奔二楼而来。
使臣刚才在楼下抬头,看到了二楼那开着的窗户边坐着的正是那个妙人,心情颇有些激动。南蛮之地的人没受过什么礼教,在男女关系上极没规章,看那三人一身外地人的打份,猜他们也不是长安人士,所以没什么顾忌,贼胆包天的。
使臣到了二楼,先是要了隔壁的包间说是要喝茶然后要吃饭,然后嘻笑着进了他们的包间,说是相请不如偶遇,一个上午遇到他们两次真是缘分,于是死皮赖脸的与那文官一起坐进了他们这间房。
结果是可想而知的,轻薄、口角然后演变成两相动武,交趾人多他们人少,其中一人被打出窗户掉下楼去,另外两人也是衣冠不整,形容落魄。
后来是店主叫了小二,说这是朝中宰相的私产,不可斗殴,已向长安府报了官才救了他们三人。
待到交趾人走,掉下楼的那个立即又生龙活虎的,“夫人,效果如何?”
“甚好甚好,中书令今日演技一流,本官有重赏。走,回家。”于是他们一天没去干活。
然后,第二天,三人顶着满身满脸的伤、相互搀扶着去上朝,惊呆了殿内的所有人。
三人僵硬着身体,连例行的朝礼都没法行,二圣自然十分关切,“三位爱卿这是怎么了?”
尉迟勉强拱手道:“二圣,昨日我三人嫌宫殿修复时太吵,不便议事,就在自家店中商量兵制改革的人选与步骤,不想遇了歹人,行为十分轻薄无礼,下官虽善战,奈何门下侍中与左仆射不善武,便成这样了。”
“岂有此理,何人敢对我朝三位宰相如此。着长安府严查严办!”李治气愤的拍了丹陛的扶手。
“臣事后派人打听过了,是交趾使臣一行,因涉国政不敢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