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在梦中似乎梦到了极好吃的东西,只是闻着那个味道便会觉得是世间难得的美味,她伸长的鼻子一路找寻,最后在众人的轻笑中醒来。
南木的床前,站着她的亲人、爱人、朋友、兄弟,满满一屋子都在笑。她妈坐在床边指着她的额头戏谑道:“太医署的太医累了一个时辰不见你醒,一个砂锅却把你召唤醒来,你可真能给南木家长脸。”
她嘻笑着,“什么好吃的?”
“鱼唇煲!”
一听这个某人两眼放光的,这可是人间的美味啊,那鱼唇用那甜辣酱细细腌过,两面煎黄后放入砂锅中用小火煲,在那锅底的葱白、酱油、蕃茄、鲜辣椒的作用下,鱼唇变得鲜香无比,只是听这个名字便能吃得下一碗饭!
“有饭吗?”众人一阵哄笑,纷纷摇着头出了房间。只剩下尉迟在那里盛饭当小工。
她接过那刚蒸好的饭,就着那茶盘上摆着的砂锅,吃得极没形象。
他坐在床边一直没有出声,她看他那样子,便停了筷子,“怎么了?”
“有些后怕。”
她也有些后怕,她死不了,但崔玉莹不一样,“玉莹没事吧。”
“还好,伤口不深,就是肩胛处皮肉被划开了半尺。她说你为替她挡那刀,才被那人扎的?”
“扎我不会死,扎了她就不好说了。这回下手可够狠的,我还以为会像上次一样,你们用两根银针就能收拾了他们。”
他摇摇头,“不是同一批人。”
不是同一批人?上个658年魏元忠请了江湖第二的帮派绑了南木与若木,却在院中被尉迟拿了个干净,除了她脖子上留了两个浅浅的刀印,没有任何其它伤害。
“那是谁?”
“暂时不知道,那个伤了腿的不知情,被你伤的那个在我们的人赶到时刚把刀插进了自己的脖子,也许是死士。”
她摇摇头,“不是死士。想把我和玉莹带回去当老婆的人绝不是死士。估计是想起自己下半辈子废了,事情也失败了,与其回去被老板收拾,不如自己了结痛快。”
“下半辈子废了?”
她认真的点点头,“嗯,我一枪把他的命根子嘣了。他们穿着黑衣,屋子里又暗,查探的人没看出来正常。”
他看女人的目光随即变得很有意味,她自己也觉得挺丢脸的,低头拿了筷子继续吃。
他替她将饭碗端高些,然后问了一句:“你怎么就想到从那个部位下手的,这事情听着我都觉得怕了,仿佛自己以后时刻有危险一样。“
她呛了下,“我也没想从那位置下手的,当时那个角度,我把枪掏出来再抵着他时,便就是那个位置了……”
“行了,我们不讨论这个了。多亏你最近防备得紧,时时都带着枪,不然昨天晚上还真不好说是什么结果。”
“你答应过我的,如果抓了人要让我画一只狗的。”
他问道:“你确定不换一种报复方法?”
“什么?”
“你慢慢想,总会有更好的方法,人皮灯笼这种东西毕竟费事,做一个两个还行,多了就耽误工夫了。”
“你还想抓一群人回来不成?”
“你觉得没有一群么?”
“那些小虾既已放走,便算了。那些大个子的虾也都挂了,还有什么人可以抓呢?”
“当然有人!那天跑掉的小虾里可是混了大虾的。”
事后她才知道,那日拿着刀逼向她后来被她崩了的,只是个中不溜的杀手,他受到了他的领队的暗示才出来跟她面对面的。跑掉的那群人里,像他这样的虾有好几个,领队级别的至少有两个。
事情虽然很快传到了宫里,但尉迟压了下来,毕竟所涉的金额过大,容易引起其它肖小的觊觎,所以并没有大肆公开的搜捕,所有的行动都是暗中进行的。
她问尉迟是怎么瞒过宫里对于他们有这么多金子的怀疑的,他说,其实一早就防备了,那几十车金子里,只有面上的一层是金子,底下全是石头,自然只有十余万两的金子。像他们三相的身份,这点金子凑凑还是拿得出的。
他还说,将那些金子拉回府里时,故意让人知道他箱子里绝大部分是石头了。百姓娱乐活动不多,八卦速度便堪比电子化时代,不过一天,全长安都知道他拿着石头把自己的老婆和金安公主给救了。
唉,今年的这个年她只能吊着胳膊晃荡了。南木和玉莹一个吊着左胳膊,一个吊着右胳膊,还带伤每天去处理一会公务,成了这皇城里的一景。可惜了俩人每天穿得漂漂亮亮的。
明天便是要过年。早早的结束了六部最后一天的事情,几个人便去购置年货。其实年货早已置办好,只是他们要找个借口让自己撒野开心而已。
一路让仆人驾了辆马车跟着,然后像每个购物狂一样,见一样喜欢便收一样。收着收着便收到了长乐坊。这个坊里最出名的当属手工制品,每一件都会让你觉得喜新厌旧是天经地义的,他们买了几把纯手工雕出来的凳子,出得门去便遇上了谷梁嬗。她只带了个丫鬟跟着。
南木看着她来的方向问道:“妈,去看祖苇了?”
“孩子今天出三朝,依老家的规矩长辈要送件东西以示吉祥。”南木没接话,她知道祖苇提前大半个月生了,还是个儿子。可是她不要去看。谷梁嬗知道她心里不舒服,安慰道:“丫头,她孤身一人,我只是去看看那景府对她可好。”
“妈,以后能不去就别去。”
“我毕竟是长辈,要有长辈的气概。你也要尝试着原谅她。”
南木不高兴,表情都挂在脸上,“我没剁了她便是原谅她了,她唯一对我们做过的事情就是伤害,我不想她以后还来利用您。
“妈心里有分寸的。你有你的恨,我也有我的义务。她妈去得早,你叔叔又是个男人,没把她教好我也有责任。”
南木的火直往上冒,“每个人只能对自己负责任,您即使有教养的责任,我们付出两条人命了,该够了。妈,有些事情我不能跟你细说,但我不想您卷进什么事情里面去,所以千万要远离她,这样才能保护好自己。”
谷梁嬗看看人来人往的,便收了要讲的话,“大街上不说这些,妈先回去了。你们继续逛吧。”
听她这样讲,南木的心情直接就降了八度。如果说每个人都有个软肋,她现在的软肋便是谷梁嬗了,还被人死死的拿捏住。她气哄哄的往回走,东西也不买了。
从来祸不单行,几人才回到三相府大门口便有惊天一声响,然后南木、尉迟、若木三人因走在最前面被一阵浪掀出去,重重的摔到地上。仆人们拉着车在后面,没被直接掀翻,但被碎石砸得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