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曹丕强打起精神,去司空府看望卞夫人。待他从正院出来时,却见曹操时常带在身边的随从伐樯正在门口候着,见了他便行礼道:“大公子,司空说有事要吩咐您,正巧听说您进府了,让小的来请您去一趟。”
曹丕不疑有他,“唔”了一声,便跟着他走,谁知走的却不是去前厅的路,绕来绕去,却到了一处偏院,曹丕依稀记得是父亲的宠姬陈氏住着的,心中不免犯了嘀咕。
进了院儿,只见四下静悄悄的,并无一人伺候,伐樯要引他进屋,曹丕觉得不妥,在门口住了脚,道:“不是说父亲要见我么,为何把我带到这里来?”
伐樯道:“大司空待会儿要来陪小夫人吃饭,只是现下前厅那头还有些公务未完,脱不开身,请大公子先在此稍候。”
曹丕这才犹犹豫豫地进了屋,陈氏听见动静,从内厢里走出来探看,两个人撞了个对脸,都怔了一怔。曹丕忙退到了外厢,陈氏微微地红了脸。
伐樯道:“请二位在此稍候,大司空一会儿就来。”说罢,便行礼退下了,留下曹丕和陈氏在屋里面面相觑。
伐樯出了前院儿,看看周遭无人,便又从后门进了院儿,走到正厢房东夹的廊下,见曹操正背着手站在轩窗外的僻阴处,侧耳听着屋里的动静。伐樯便走过去低声道:“司空,大公子已到了。”
曹操无声地点点头,示意他站远点,把耳朵更加贴近了窗缝。
屋里,曹丕和陈氏正无所适从。曹丕尴尬极了,干咳了一声,脸冲着门外,不看陈氏。
陈氏局促地在内厢的门口站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要招待曹丕,道:“妾身让人给公子上茶。”扬声呼唤侍婢,然而却无人应声。
陈氏有些纳闷,曹丕打断了她,道:“我方才进来时,没见外头有人伺候。”又道:“内外有别,小夫人不如进屋去吧,我在外厢等父亲就行。”
陈氏赧然道:“那妾身便失礼了。”便施礼进内去了。
曹丕跟过去拉上内外厢房之间的纸门,便走到门口,坐在门槛上等曹操。
过了约莫大半个时辰,日头都升到头顶了,曹操却还不来。曹丕早已坐不住了,在廊下走了二三十个来回,还有点口渴,便扬声道:“有没有人啊?伐樯?伐樯?”
他一连唤了几声,竟没一个人出来伺候。曹丕便不耐烦起来,嘟哝道:“还来不来了?不来我可回去了!”话音刚落,却听一人阴声道:“才这么一会儿就等不得了?”
曹丕吓了一跳,忙回身看去,见曹操正顺着东边的回廊走过来,身边跟着伐樯,竟不是从院外进来的,也不知在暗处躲了多久了。曹丕唬了一身冷汗,忙道:“父亲。”
曹操冷着脸,也不看他,径自进了屋,吩咐伐樯:“去叫陈氏抱良儿出来。”走到主位后坐了。
曹丕可不敢坐下,恭恭敬敬地垂手道:“父亲叫儿子来,有何吩咐?”
曹操道:“也没什么,近日探子来报,刘表病死了,荆州现下群龙无首,刘表的儿子又皆是豚犬之辈,不足为惧,我欲乘胜南下收复荆扬,你意下如何?”
曹丕心知他意已决,便顺着他道:“儿子愿从军南征,效犬马之劳。”
曹操微微点头,还算满意:“孙权的那个质子还养在你府里么?”
曹丕道:“是。”
曹操道:“此番南征,他是重要的筹码,你把他给我看好了。”
曹丕连忙应了。曹操又觑着他,似笑非笑地道:“听说前几日城中内乱时,你的那个谢氏开门迎敌了,若不是奉孝有先见之明,你的将军府只怕早就被敌军占了。”
曹丕神色一黯,低头道:“是儿子失察,请父亲恕罪。”
曹操冷下笑色道:“终究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当初她刚来时,就该一早结果了她。你今日回府,就代我处置了她吧,左右孙权不知道她还活着,就说她难产死了。”
曹丕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这时陈氏却抱着曹良出来了。曹操便接过曹良,指着曹丕道:“良儿,你瞧瞧,这是谁?”
曹良懵懵懂懂地打量着曹丕,陈氏在旁谨慎地低着头。曹操方才躲在窗外听了半天,也没听到两人私下里有什么暧昧,此时又见曹良不像是认得曹丕的样子,便渐渐地放下心来。
谁知曹良却忽然道:“阿父!”
曹操登时怔住了,陈氏不敢相信地抬起头看着儿子,曹丕愣了愣,冲曹良道:“良儿,我虽然比你大许多岁,却是你的兄长,你可不能乱叫。”
曹操也对曹良道:“良儿,这是你的大哥。”
曹良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指着曹丕腰间的玉佩,坚定地道:“阿父!”
曹丕觉得荒唐极了,忍不住想笑,嘴角扯到一半,却对上了曹操阴狠的目光,他心里一颤,似乎明白了什么,从头凉到了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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