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起来就什么都忘了”这句老话对关司墨一直挺适用的,刚跟陈青分别那段时间他就忙,忙的没日没夜,白天去公司晚上回医院,几乎没了自己思考的时间。
他今天本来也没闲着,但一件一件发生的事就是拉着他的思绪往久远了走。
丁点儿大的陈澈成了演员,雷厉风行的常警官快要退休,还有陈青。
关司墨有点不敢相信陈青真的回来给自己做饭了。
他倒不是真正的工作狂,如果有可以安心休息的时间,关司墨是很乐于浪费生命的,但他人生里这样的机会实在不多,这使得关司墨刚一躺到床上就心虚起来。
关司墨最后还是去电视柜下面翻找了一会儿,陈青听见声响从厨房退出来,问:“干什么?”
关司墨正好找到要拿的东西,朝陈青摆摆手,说:“你过来,这东西有没有保质期?”
陈青过去,看见关司墨手里是一卷纱布,关司墨自己对着纱布卷外面的塑料包装研究了一会儿,喃喃道:“应该没有。”
他站起来,拆着纱布说:“你将就用吧。”
陈青现在人是温和的,关司墨一拽衣袖,他的胳膊就跟了上去,关司墨看着他手心上面那道划痕,动了动嘴唇,问:“这还能做饭吗?”
陈青不会矫揉造作那一套,直接说:“能。”
关司墨放心道:“那就好。”
陈青:“……”
关司墨也不问这伤是怎么弄的,说出来两个人都不高兴,还不如安安静静给人包扎。
他包的不怎么好看,松松垮垮的,但陈青不挑,他这人从小到大都不爱挑,要放在古时候,陈青就是被关司墨从死人堆里拉出来的,能活下去就是万幸,没那个功夫挑三拣四。
关司墨看着陈青手上那个丑陋的结,心有不忍道:“算了,你还是别沾水,我来吧。”
关律师说一不二,撸起袖子就干,他本来是去找小葱的,结果半道翻着俩土豆,就问陈青:“加个土豆丝吧?”
陈青一只手洗着关司墨心系的娃娃菜,说:“加吧。”
关司墨挺高兴的把土豆拿过来了,说:“我切。”
说着就要下刀,陈青一把拦住他,问:“不削皮?”
关司墨刀停在半空,抿了抿唇,说:“当然削。”
陈青看了眼关司墨,对这人不久前说要给自己做饭的事产生了怀疑。
十分钟过去,陈青只听“咚咚”两下硬物撞击塑料的声音,关司墨从另一边绕过来,说:“土豆不新鲜,不做了。”
陈青看过去,发现关司墨没跟他对上目光,而是洗了手,说:“我去拿牛肉。”
关司墨拿牛肉的那会儿工夫陈青去看了,垃圾桶里是平均厚度超过两毫米的土豆皮和两个比荔枝稍大的浅黄色圆球,不出意外,那就是被人诬陷成不新鲜的土豆尸体。
陈青噙着嘴角,问关司墨:“牛肉你切?”
“我切。”关律师自信满满,他心道,削皮不会很正常,那是个技术活,切牛肉有什么难的,横平竖直不就行了。
又十分钟过去,陈青那边已经把娃娃菜炒好装盘,关司墨还在这边跟难切断的牛肉作斗争。
陈青靠过去,倚着冰箱门问:“你……真学会做饭了?”
“你闭嘴吧。”关司墨放下刀,又去洗了一次手,“我看这牛肉也不新鲜,要不就一个菜吧。”
关司墨看着那盘散发着香味的娃娃菜,舔了舔嘴唇,说:“反正你不吃。”
陈青无奈:“我不吃陈澈也得吃,让开吧。”
他说着在包扎过的左手带了个手套,然后拿起关司墨刚刚放下的刀切起了牛肉。
关司墨被赶到厨房外边,听着砧板上整齐有序的落刀声,久远感又一次袭来,一时很难说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陈澈走出来,正好看见关司墨站在厨房外面,就问:“我哥在做饭吗?”
“嗯。”关司墨不好意思当着别人的面观察陈青做饭,自己走到餐桌边坐下,又叫了陈澈,说,“吃点水果。”
陈澈乖乖走过去,长方形的餐桌,他跟关司墨分别坐在两侧,一起等待晚饭。
陈青端菜上来的时候,那两个人就那么眼巴巴的看着他。
一共三道菜,两道是关司墨点的,剩下一道是陈青用仅有的材料随手发挥的。
这俩人也是坐的住,陈青来回端了三回菜,谁也没抬下屁股去帮忙,就等着陈青把米饭放到他俩面前,然后选个合适的位置坐下。
但这位置可有讲究,按说关司墨往主位一坐,陈青和陈澈分坐一边是最好的,但偏偏关司墨坐到了陈澈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