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将至, 在贾府掌事的帮助下,云记新店里最后那点儿需要修整的地方终于完工。
云婉晴寻出本老黄历翻了半天,眼睛都快看花了,才找出一个过年前适宜搬迁的好日子。
趁着此次迁居的机会,她打算在新店里置办上两桌席面, 将一众好友都请过来, 好好地感谢一番众人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也庆祝云家姐弟在大同府终于有了一处属于自己的安身之所。
乔迁宴的帖子很快就发了出去,云婉晴不但邀请了熟识的楚煦、贾涵月等人, 就连肉铺的许屠夫也没落下。
那头收到帖子的人们自然也为云家姐弟的喜事感到开心, 除了又一次“碰巧”不在城里的傲瑞主仆外,其余人皆回话表示会准时赴宴。
贾涵月收下宴帖后,当即便派田磊专门跑了一趟。不仅给云婉晴送来了一车冬日里难以寻得的食材,还贴心地告诉她若是人手不够,龙凤楼的师傅们可供其随便挑选。
云婉晴无奈地看了眼那一车足以做出十几桌席面的食材, 转身进厨房收拾了一大篮子新鲜出炉的点心塞给了田磊。
“回去跟你们家少东家说, 不过是几桌席面而已, 我还顾得上来, 让她到时候带着肚子来享受美味就成。”
田磊连忙点头应下,笑呵呵地捧着篮子回府复命去了。
......
乔迁宴的日子很快就到了,从前一天下午开始,云婉晴和马师傅就在厨房里忙活了起来。
两人配合得极好, 只一会儿的功夫, 便有一阵勾人的食物香味儿悄悄地弥漫在附近的街巷之中, 引得邻家孩童的口水直咽,小眼神不住地往门外瞟,显然是想去追寻这诱人香味的源头。
围坐在附近大树下的婶子们也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哎呦喂,这是谁家又在弄好吃的,你们闻闻这味儿......香死个人了!明明才用过午饭,我怎么觉得肚子里又空荡荡的。”
另一个婶子接嘴道:“齐婶子你有所不知,徐阿婆留下的酱菜铺子前段时间卖出去啦!这香味就是从那铺子里传出来的,你们猜猜新东家是谁?”
齐婶子放下手里的针线篓子,好奇地探过头来:“哦?这么快就找着新东家了?纪波那小子的动作还真是快。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说是谁?”
那婶子故作神秘地笑了一下,掩着嘴轻声道:“听说是兴隆街上那家‘云记小食’的云掌柜,小姑娘家家的,眼睛都不眨就将这铺子盘了下来,估计这段日子赚了不少钱。”
剩下的婶子们也纷纷议论起来,要知道“云记小食”可是大同府里近几个月来颇受关注的话题,众人或多或少都能插上一两嘴。
“云记?我家男人先前带我去尝过两次,那小掌柜确实有几分本事。别的不提,单说那麻辣烫,咱们自己回家仿着做,怎么也做不出人家那个味儿。”
婶子们哄笑了起来:“你省省力气吧!那可是人家讨饭吃的手艺,哪能随随便便就让你学了去。”
妇人们的唠嗑还在继续,不管怎么说,云婉晴再一次无意中就将自家铺子的名声传遍了四周。
......
第二日清晨,天边仍旧弥漫着浓郁得仿佛化不开的墨色,久久不曾破晓。
呼啸的寒风在城中刮了整整一晚,巡夜的更夫终于可以收工。他使劲揉搓了两下满是冻疮的双手,一边敲击着手里的竹梆子,一边打着哆嗦朝家中走去。
马师傅在打更声中猛然惊醒,虽然意识还未彻底回笼,但鼻子已经敏锐地捕捉到了一缕食物的香气。他顿时清醒了不少,连忙爬起来套上衣裳,匆匆忙忙地小跑去了厨房。
厨房里缭绕着腾腾的蒸汽,早起的云婉晴已将宴席上打头阵的六道凉菜准备妥当,这会儿正将煨了一晚上的高汤挪到一旁的小灶上去。
马师傅赶忙上前将又烫又沉的汤罐接了过来,唠叨道:“掌柜的今日起得真早,怎么也不喊老马我一声?”
云婉晴眉眼弯弯,浅笑着回答他:“我心里记挂着今日的宴席,醒得便有些早,翻了半天都睡不着,干脆就先起床准备一番。”
她见汤罐被稳稳地放在了小炉子上,接着吩咐道:“我继续准备中午的宴席,早饭就麻烦你了。”
马师傅连忙应了一声,两人分头忙碌起来。
当皮蛋瘦肉粥和南瓜饼的香气飘散在院中时,天空已逐渐破晓,街道上隐约传来了些许行人和车马走动的声响。
池思瑜倚在床头安静地温习完小半本书后,床中央那只裹得像只小包子似的棉被终于有了动静。
云璐眯着朦胧的双眼,迷迷糊糊地从被子里钻了出来,瞧见池思瑜后立马小身子一歪,准确地瘫进了池思瑜的怀里,含糊不清地呢喃两句:“瑜哥哥......小璐困......”
池思瑜好笑地捏了捏云璐软绵白嫩的小脸蛋,故作无奈道:“小璐既然这么困的话,那就接着睡吧。哥先去吃早饭了,刚刚好像有闻到南瓜饼的味道!”
云璐在温暖的被子和美味的早饭中间纠结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咕噜噜的肚子占了上风,乖乖地起床跟着池思瑜穿衣洗漱。
早膳过后,云婉晴和马师傅继续准备宴席,池思瑜回房温书,云璐则带着云墨和云雪在院子里玩耍。
当宴席的准备工作告一段落时,客人们便带着贺礼陆陆续续地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