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1 / 2)

这世道变了。

变得很奇怪。

霍无恤这么觉得。

本来那家酒楼他一月只去打几天散工偷听偷听消息就好, 但自从齐使入城,那个名叫公子泾的讨厌鬼来了酒楼后, 他的生活就像被挥舞着小皮鞭的马匹, 停不下来。

公子泾时常来这家酒楼,一来还非点霍无恤招待, 他出手阔绰,老板哪容有失,强行把霍无恤这个散工签成长工。

霍无恤:“……”

然后迎接他的是公子泾暴风雨模式的各种谩骂、辱骂、嘲讽、反讽、赋比兴――

“哟――咱们的小酒保来了, 瞧瞧,这脸长的,瀑布一样。”

霍无恤:“……”他淡然接过这一个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比喻, 甚至在对方崴了下脚时扶了一把。

谢泾瞬间狂躁, “休要拿你下贱的脏手碰我。”

霍无恤:“……”他继续斟酒。

“哈――撒尿还是斟酒……”

霍无恤想:如果可以给齐五公子泾出本骂人语录,那必然是不逊于《诗经》的著作。

所幸天长地久有时尽, 终于在他扶了公子泾后的第二天, 他就没再来了,应该是进梁宫了……罢。

但――

奇怪的事情并没有结束, 他忽然莫名其妙渐渐嗅到一阵香味。那种香味很复杂, 淡淡的、清雅的、若有似无的、说不清道不明的, 如果非要用两个字概括, 那就是――

谢涵。

霍无恤:“……”

紧接着,就不只是鼻子变得奇怪, 他眼睛也开始变得很奇怪, 好几次回头, 他能看到一个人影。

那个人也很复杂,长身玉立,曲裾曳地,发带飘飘,环佩叮咚,眉目湛然,嘴角一抹浅笑,他明明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却知道如果再用两个字概括那个人,还是:谢涵。

一开始他只看到那个人倚在树干冲他挑眉一笑,后来甚至会感觉到那个人揽上他的肩膀笑眯眯说一起挖雪,再后来,连做梦都会梦到。

霍无恤:我一定得了什么了不得的毛病。

台阶上蹲着一个躲懒的酒童,捧着脸看对面包厢里的姑娘,吟道:“思念是一种迷药,让我无时不刻不感觉到她的存在――哦!”他闭上眼睛捧心口。

谢泾一走,霍无恤实在怕了那家酒楼,立刻逃出来,来到鸣玉坊猫着。就这会儿功夫,和此地的小厮酒童已熟了大半。

闻言,他愣了一下,随后一手甩了麻布,一脚朝人屁股踢去,“闭嘴!快来擦榻子!”

“哎哟!”那个酒童惨叫一声歪倒在地,嚎叫了好一会儿才拍拍屁股站起来,“伍须,你这几天很暴躁你知不知道?和阿旺越来越像了!”

霍无恤眉目一厉,抄起扫帚一横一套就卡牢对方脖子,“我勒死你!”

“咳咳咳……伍须伍须你听我说…我不是骂你,阿旺这几天暴躁是因为旺财主人搬家走了它见不到旺财了…咳咳咳……这是重情重义咳咳咔……”

眼见着那酒童眼白都外翻了,霍无恤松开手,怎么着也不能真把人弄死了。他拍拍手继续擦榻子。

哪成想这世上有些人就是天生嘴贱。

“哎哎哎,伍须你家爱妹妹是不是也搬家了?啊呀,爱情是一种毒/药,使你面目全非,你再不是那个当初的你……啊唔唔唔……”

霍无恤翻个白眼,把整块麻布一团塞进对方嘴里,又从人冬衣上“刺啦”一声撕下来一块布继续擦。留人欲哭无泪。

忙着忙着,那股味道似乎闻不到了,哪成想累了一天,回到院子,一打开门,那种香味就又来了,躺上大通铺也没消去。

“啊――”霍无恤低吼一声,再也忍不住,忽然侧头问人,“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什么味道?”那人嗅了一下,“没什么味道?”

“那种淡淡的香味,没有?”

那人“哦”一声,挠了挠头,“好像有点。”他一拍腿,“月瑶姑娘今天过来叫我们帮她买盒胭脂,一定是她的香味啦,你鼻子跟狗似的!”

“放屁!”那种女人的味道怎么可能和他一样?

霍无恤生气地把头埋进枕头里。

“有病啊你。”那人莫名其妙。

第二天一觉起来,霍无恤拍拍脸要坐起来,忽然觉得下身一阵粘糊的感觉,他一愣,立刻捂着跳了起来冲到外面桔树下尿尿。

哪知还没尿出什么来,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哄笑声。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莫名其妙的紧张感,就立刻跑回去,果然又或者竟然――其他九个人都围在他的床位上叽叽喳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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