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寂静里, 一种尴尬蔓延。
目盲使听觉格外敏锐,丝丝摩擦声无孔不入地钻入, 聂惊风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紫裙女子的形象, 下意识回忆着对方穿着,竟能听通过声音中的细微差别, 听出对方脱到哪一件衣裳。
“……”
哗――
一件衣服破空飞来。
是肚兜。
“聂惊风。”明明是每天都要听到的三个字,被眼前女子素来活泼悦耳的声音喊来,有一种缠绵的温柔和幽怨, 如泣如诉,如怨如慕。
头上忽然一轻,落在他面上的衣服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温热与柔软的触感, 女子柔荑描摹他的五官,每到一寸都激起一阵战栗。
眉毛、眼睛、鼻梁、侧颊、双唇、颌下、脖窝, 衣襟被解开, 腰带忽然一拉。
他死机已久的脑子顿时清醒,“别――”伸手去阻, 恰好抓住女子挑开他下裳的手。
“别什么?”女子嗓音带了一丝情/欲, 执起他的手腕。
这情/欲使他触电般挣脱开。
“聂惊风, 我有什么不好?”女子声音转为羞愤, 带了一丝哭腔。
掉落地底时,她没哭;背了人一路, 她没有哭;此时, 却委屈难过得仿佛要哭了。
聂惊风听到她抬头的风声。
是让眼泪倒流吗?
他道:“你值得更好的。”
谢涵:“我当然值得更好的。”
聂惊风:“……”他噎了一下。
谢涵:“可我偏偏就是喜欢你。”
“好了, 废话少说。这里无人,你又发热断腿看不见,我不管你愿不愿意,我就是要,你能奈何?”女子说完,便下来扒他衣服。
聂惊风咬了咬牙,“不行。”
谢涵:“不行也得行。”下裳被完全打开,里面是中衣。
“我说的是我不行。”
谢涵:“我行就够了。”
“刺啦――”撕开中衣,只剩一件薄薄的里衣,流畅的肌肉若隐若现。
“我不是男人。”
石破天惊。
谢涵呆若木鸡。
感觉到身上的手指顿住了,聂惊风咬牙,明明看不到,他却偏过头去。
好一会儿,谢涵眨了眨眼,“你是女子?我不信。我要检查一下――”
“我也不是女人。”聂惊风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像捏碎了他的骨头敲断了他的脊梁,混着血肉说出这六个字。
谢涵:“……?”
他怔愣。
地上的黑衣人说完那六字后仿佛得意起来,声音里说不出嘲讽、怨毒、戾气,“我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楚姑娘博闻强识,不知道有没有听说阴人,天生没有肾囊的怪物,怎么,楚姑娘还下的去手吗?”
“为什么不?”谢涵眨眨眼,“你还可以用手啊。”她声音天真无邪。
“哈哈哈――你当然下不去――你――”聂惊风忽然反应回来,舌头打了个结。
谢涵很有想法,“襄王梦神女,哀公恋白鹤,桓伯钟长琴,宋侯好紫金――”说到最后一句时,他面色变了变,复而继续理所当然道:“我喜欢你,至于你是男是女,是人是神,是琴是树,是鸟是马,是阴人、阳人又有什么所谓?”
“你觉得自己与旁人不同就是怪物吗?
昔附宝见北斗枢星而孕生轩辕黄帝,黄帝生而神灵。华胥踩雷泽脚印生伏羲,后稷亦是姜嫄误踩脚印而来。
你只是没肾囊,很了不起吗?人家可是没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