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莫凌云的伤势没留给他思考时间,拂离道人拔了剑,以莫凌云现在的流血速度,就算景容护住了他的心脉,他也会因失血过多而亡。
“凌云……凌云……别怕……师父带你走……”景容抱着莫凌云踉跄起身,可莫凌云手上好像握着什么不肯放,直到景容看见莫凌云颤颤巍巍举起的一束染血山花。
“师尊……送你的花……花……”莫凌云藏了满眼的泪,说话也艰难无比,偏要挤出个笑来对他,“你别哭……我好心疼……”
景容彻底疯了,他原以为,他可以护住所有人,可如今,师父没了,他的徒弟,他的徒弟……也快没了……
轻云殿紧闭的门外唯有景容叩着门扉缓缓跪了下去,“我护得住谁……我还护得了谁……?”
他哑了声调,一袭盛大的宗主服饰之上染血,偏白的色系染了血迹更是明显,生怕不能昭告天下。
“死不了。”清玄道人推开门,把景容从地上拉起来,“但你要是再这么哭,你护住他心脉那一股灵力不稳,就说不准了。”
“师叔……清玄师叔?”景容眼底寂灭的光重燃,他偏头去看重纱层盖的殿中,“凌云……他还好吗……”
“只要你好,他就死不了。”清玄道人为了稳住景容情绪,努力斟酌着言辞,但身为医者,她也不可能说句违心话。
“但他寒毒入骨,如今又有新毒入体,两两相冲,他又无修士根基,撑不了多久的。”
景容闻言面色一白,颇有些仓惶道:“若我与他分魂共存……”
“你疯了?”清玄道人拂开想往里走的景容,景容毫无防备,被灵力拂得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我没疯……这也是个法子,不是吗?”
清玄道人气极反笑:“且不论分裂神魂有多伤神,你是道君,他为练气,你的分魂,他承受得住吗?”
“……没有其他法子了吗?”景容一顿,老老实实在殿前站好。
“有,重塑他经脉,辅你灵力突破,先祛寒毒,再解新毒。”清玄道人有条不紊地说着,“但这法子劳心费神,生机也不过一线,你不若早早弃之。”
“我只有这一个徒弟,师叔。”
“以后还可以再收。”
“我也只要他一个。”
“……”
“我知道,你们都不想要他,可我要他,我偏要护他。”景容低了视线,“你们若还要伤他,就先杀我吧。”
“你疯了。”清玄道人气急,拂离这疯子做了这种事,现在景容也跟着疯,他们是想玄天宗先后折损宗主、峰主、少宗主吗?!
“我没疯。”景容又一次否认,“是我犹豫在先,害凌云身陷如今这般险地,他全心全意待我,是我对不起他在先……”
“他一介凡人,需要你一个道君这么记挂?”清玄道人颇有些怒其不争。
“可我们都是人。”景容仍望重纱,虽然他看不见里面昏迷不醒的莫凌云,但一想想,他还活着,他就没那么疼了。
“晗修先前不懂诸多事,是凌云一点点教会我,什么是人,什么是爱。”
“他本有和我同源灵根,他本有和我同等天赋,缘何我是道君,他就该被弃之不顾?”
“你想做什么。”听景容这一席话,清玄道人已经放弃劝景容不要莫凌云这徒弟这事了。
“我要救他。”景容去看云外,宗主印信早就在他手里了,只是他一直犹豫着,犹豫着到底要不要为莫凌云舍了玄天石。
时至今日,他才明白,玄天石是死物,任世人吹嘘得玄之又玄,珍之又珍,也不过如此。
可凌云是活着的,他是那么鲜活的,会哭会笑,有自己所思所想的一个活人。
劳什子宗门至宝,不敌他徒弟命一条。
“你要动玄天石?!”清玄道人试着扣住景容腕,被景容翻手躲开,又是一袭灵力化去清玄道人袭来的禁锢。
“你们都知道?”景容一愣,似不可置信般看了清玄道人一眼,他突然明白了,明白为什么师父对莫凌云先天经脉破碎那么大反应,明白了清玄道人为什么要告诉他先天经脉破碎无可解之法。
在他们眼里,莫凌云这个人,根本比不上他们的玄天石。
“都在瞒我……?”
“都在瞒我……?”可笑,真真可笑之至。
“景容,你别乱来……”清玄道人一慌,她虽年长景容数百年,修为却是不及景容的,如今也只能试着从师长的角度劝解景容。
“我若偏要乱来。”景容覆手间宗主印现,“我为玄天宗宗主,何人敢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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