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颐泽走到楼下时,见到的就是这一幕,那女的捂着肋骨还作死地躬着腰,两只没穿鞋的脚丫就挂在椅子扶手上晃着,正享受地闭着眼睛,昏黄的灯光笼罩在她身上,渡出一重人间温暖,看样子可把她高兴坏了。
有本事就别捂着肋骨。
他把脚下的拖鞋脱下来拎在手上,无声地走了过去,又故作声势地“啪”一声把它们丢在了地上。
习婉君睁开眼的时候只看见他威武地拎着拖把朝院子的水龙头走去,她探头往地上找了一下,果然脚下就多了一双大码的脱鞋。
这鞋?她又一抬头,看向了李颐泽那两只光脚,笑着说:“谢了弟弟!”
“滚。”
“不滚,我喜欢你这里,以后我还要来这里旅游。”
“你当我家是酒店?”李颐泽翻来覆去地踩着拖把,差不多踩干净了就直接把它倒立地靠在院角里,让它自己滴水,分明没碰过拖把布的手还要特意凑到水龙头下搓上一搓。
“酒店要钱,你这里还不用。”习婉君无拘无束地又晃起了脚丫子。
“你下次来我就要收费了,按五星级酒店的标准收费。”
“你先想办法从老袁那里把五块钱代驾费要到手吧。”
李颐泽这个人相处久了,习婉君觉得他真的一点架子也没有,刚见面那会儿明明觉得他出淤泥不染也高不可攀、第一次和他打球的时候还被严厉地指出犯规、半路上逮到人就耍赖皮的把她气了一顿、这人还把袁宇揍得不敢在学校露脸。她原以为李颐泽也就是那种仗着自己长相得天独厚就任性妄为的角色罢了,可是后来这人不顾衣着打扮地捧着西瓜从宿舍里出来、打着拼车的旗号被袁宇反宰了一趟车程费、被骗去当代驾接人还得兼工去摘荷花、站在木雕面前又能孜孜不倦地跟她装逼、听到卫生间有蛇还慌乱地找了根扫把、如今默不作声地丢了双拖鞋给她……
“你笑什么?”李颐泽诡异地看着她:“你别对我犯花痴,你可是有家室的人,你老伴还在楼上晾衣服呢。”
李颐泽说完,发觉自己的语气有点奇怪,为什么每句话都要加上主语做强调呢?
习婉君收起笑容看着他:“我有个问题。”
“答对了能上清华吗?”
习婉君发觉自己压根就没法一本正经地跟他讲话,李颐泽那张嘴反应太快了,每一句都能戳中她的笑点,哪怕话意不搞笑,他的语气和表情也会让习婉君觉得很逗。
袁宇这时也下楼了,他刚为女朋友洗完了衣服,浑身都洋溢着“我有老婆”的喜气。习婉君看见袁宇也下来了,她指了指旁边那张太师椅,示意他坐下。
等袁宇坐下了,李颐泽又眼不见为净地走到那口缸面前,在细心地摆弄之前被袁宇弄乱的花花叶叶,还顺手又抠了一颗莲子,剥了芯,把肉丢进嘴里。
习婉君清了清嗓子,忽然拍着桌子大喝一声:“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李颐泽站在大缸前,抬起头错愕地看向她,随后觉得不可能,又把目光转向比他还错愕的袁宇,而袁宇的视线也落在习婉君身上,整个人跟受惊一样,石化了。
习婉君对他们的反应很满意,她勾起半边嘴角,用刚刚那个浑厚的声音接着亮绝技给他们看:“无知小儿!为何不跪?”
“因为我无知。”李颐泽接住了梗,不可思议地问她:“你怎么会这种声音?你练过吗?”
“卧槽你还是声优?”袁宇抓着扶手一拍掌,激动得跟捡到宝似的:“你怎么做到的啊?”
“天生~”习婉君恢复了正常声音,秀完绝技就嘚瑟地昂起下巴,又倒回椅子里晃脚丫了。
“你再学一声?卧槽我刚刚以为是包青天开口了。你还会别的声音吗?”
“不会。”
“你肯定会!学几声我再听听。”
有什么好听的,好好一个女生,做什么都跟糙老汉一样。李颐泽看着他们就有点不爽:“待会儿是不是要打牌?我去买零食了。”
“好啊,雪碧带一瓶。”
“不带,你给钱了吗就!”李颐泽甩了甩手上的水渍,往兜里摸了一下,摸到了手机就直接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