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墨琛被她蹭地轻笑一声:“你倒是恢复了,墨彤那边,也不知何时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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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枝头,长公主府此刻一片死寂,所有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秦大人,我们公主说谁也不见,这么晚了,要不,您还是先回去吧。”青儿劝解道。
秦允挺拔的身子,立在公主门前,已经一整日了。
长公主自从醒来,得知了来龙去脉,便整个人大受打击,哭晕过去两次的她,死活不肯相信驸马已经殁了的事实。
直到皇上来劝解公主,她才愿意面对现实,之后便开始不吃不喝,就呆呆地在屋里躺着。
皇上走后,秦允便留在了公主府。
他担心公主伤心过度会出事,便一刻不离地守在门口。
秦允薄唇抿紧:“此事……我也有责任。你不必再劝。”
当日,若不是他在后院把公主打晕抱走,也不至于让她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此时看到公主的样子,他确实有些于心不忍。
青儿无奈,想了想,便又进门去通传了一次。
“让他滚!”屋里传来长公主的哭声。
秦允薄唇抿得更紧,隔着门道:“公主生气,可以打我骂我,但不要和自己为难。”
“砰”地一声,门从里面被打开。
长公主踉跄起身,她满脸泪痕:“打你骂你,驸马就能回来吗?”
她心如刀绞,道:“驸马有不是,要打要罚我都认了。可你们利用他钓背后的大鱼不成,反倒逼死了他!谁又能还我这个公道?”
秦允叹气,凝视公主道:“就算他不自裁,参与谋逆弑君,也是死罪。”
长公主凄然苦笑道:“是啊,是死罪。不如再诛个九族可好?连着本公主、皇上、太后,可都是他的九族呢!”
秦允面色一凛:“公主请慎言!”
长公主冷冷道:“怎么?难道本公主说的不是实话?”
在长公主看来,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进了密室,被审问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自尽了?
南墨琛告诉了她结果,却没敢告诉她为什么驸马宁死也不愿意说实话,也是怕她在驸马死后,还多落得一份伤心。
秦允知道此时她听不进任何话,便只能劝解道:“公主要怪我们,也得有力气才行……还是先吃点东西吧。”说罢,便要去扶公主。
长公主拂袖:“少来惺惺作态,驸马活着的时候你们便看不起他,就算死了……你们也没有人真正在意过他……”
她越说越委屈,眼泪如珍珠一般,颗颗下坠。
秦允从未见过这样的长公主,那个人,实在不值得她如此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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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了,乐泉宫里,灯还未熄。
奈儿奉了杯茶,问道:“娘娘,可还需要再点一盏灯?别熬坏了眼睛。”
瑾薇端详着手中的卷轴,道:“已经够亮了,你先下去吧,本宫想再看看秀女们呈上来的诗词。”
奈儿:“是,娘娘。”
两日前,瑾薇便要求秀女们以夏日为题,赋诗一首。
今日便把全部秀女的诗词呈了上来,她从袖袋中,掏出一张纸,来和诗词的字迹一一做比对。
这张纸不是别的,而是秦允截获的飞鸽传书。
南墨琛的暗卫,在宫内外都部署了强大的信息网,没有消息能飞得出去,那日,一名秀女将信鸽放出,便直接被秦允截获。
得知他们要在造型司开业的日子动手后,又原封不动地将信装回去,默默部署好一切,只待他们落网。
只可惜驸马这一阻拦,终究是没能查到下一层。
瑾薇看了一副又一副,终于找到了——
原来是她?
工部尚书之女,冯玉琳。
瑾薇皱了皱眉,此事恐怕要和皇上商量一下再做处置。
“奈儿!帮本宫传步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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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殿中,南墨琛还坐在案前。
造型司开业那天一日都不在宫中,朝堂上的事有些积压,他这会正伏案在一堆奏折中。
且今晚还要将信送去云川——
近日里发生的刺杀、驸马自裁、河堤款消失等都不是小事,需和林瑾驰同步一下消息才好,万一云川也有隐患,需得尽早去除……
“皇上,瑾妃娘娘来了。”白杨进来通传道。
南墨琛抬头,微微带笑:“让她进来吧。”
瑾薇跟着白杨,踏入殿中。
“皇上还在忙要紧事吗?”瑾薇放下披风,掏出了一副卷轴。
南墨琛笑意融融道:“想来也是没有你要紧。”
他放下了笔墨,站起身来走近她。
“这是什么?”南墨琛见她手中有一副字。
瑾薇连忙道:“这是秀女冯玉琳作的诗。”
南墨琛轻笑一声:“人家的夫人,深更半夜来探望忙碌的夫君,带的都是参汤燕窝,你倒好,居然带的是其他女子的诗词。”
瑾薇脸色微红,嗔怪道:“我可是来给你说正经事的……那晚,从宫里递消息的便是她。”
她便将这字迹对比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南墨琛蹙眉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