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老板?”
“嗯?”我回了回神,不知道刚刚的画面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脑中。
“老板你没事吧?有没有磕到哪里?还说让我当心,你怎么也这么莽莽撞撞的”,无脸关心的问道。
“哦,没事,就是鼻子有点疼……啊,我的糖葫芦。”
我擦了擦手上化得糖,又开始吃了起来。
“老板,你真的很能吃”,也许是我的吃相,让无脸忍俊不禁。
我吃糖葫芦的手一顿,无脸的笑声很好听,虽然声音低沉,但是却很爽朗,让人听起来心情也跟着变得很好。
好听到……想要……再听一听。
消灭掉第二根糖葫芦,无脸递给我一张纸巾。我擦了擦嘴,就开始继续赶路。
一路上,梧叶镇的居民都亲切地和我打着招呼。
送零食的、送玩意儿的,还有送新做的虎皮大衣的。都被我用要出远门为理由一一回绝了。
“老板,这些人为什么要送东西给你?”等离开梧叶镇的居民区后,在一片梧桐树林中,无脸疑惑地问我。
“没什么原因,可能因为感恩我收留他们吧。”
无脸站住脚步,“收留?”
“嗯,算起来,这梧叶镇算是我一手建立起来的。”
“当初我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身边一片荒芜,除了皎梧树,什么都没有。”
“我不知道我是谁,为什么在这里,连这个世界是怎样的存在也不清楚。不过就在这里寻觅了几天后,我发现,虽然这里只有一棵梧桐树,但是这树却可以无限再生,砍倒了过几天就又成熟,不仅如此,长得还更加的茂盛。所以我就开始用这树建房子、修路,用那些发光的叶子做灯。不知道是不是在失去的记忆中我有学过,这些技艺,我就是会的。”
“后来,一次我爬上树干摘叶子,偶然间发现这棵树有一个极其隐秘的树洞。本因为怕死不想爬下去看看,却没想到脚一滑,直接掉了进去,眨眼间,我竟通过这树洞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我一打听,才知道,那地方叫地界。”
“在那里我问过几个消息灵通的人物,可是他们都不认识我,也都不知道怎么回到我来的地方,也就是现在的梧叶镇。后来我更是结交了孟婆,认识了黑白无常。”
“就在我以为我再也回不去的时候,一次和孟婆喝酒,她同我说孟婆汤的原料忘川的水可以忘记前尘,她也听说过曾有人利用忘川水可以忆起前尘,只是她从未做过,也不知道方法。”
“我就想着去走一遭,试试也是好的。我喝了忘川水,也饮过孟婆汤,并没有忆起前尘,也没忘掉现在。不过我也不算白走了一遭。在忘川河边,我发现了一面镜子。”
“忘川水镜?”
“嗯,这镜子别人都拾不起,可只要我一靠近,镜子表面就泛着绿光,于是我试了试,竟一拿就拿起来了,就像它一直在等着我。我也就没客气,将那镜子拿走,起名为忘川水镜。”
“后来一天,我照着镜子喃喃着,想回到梧叶镇看看。毕竟花了大心血,又建房子又修路的,总不能就丢在那里不要了不是?就在我话音刚落,眨眼间,我就回到了梧叶镇。你说,是不是很神奇?”
无脸听我说了这么一大堆,注意到一片掉落到我发上的叶子,轻轻摘下,然后颇有兴致的点点头,问:“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发现,我不用再去那个树洞折腾,只要对水镜说一句想去哪儿,它就能带我去哪儿。于是我开始利用这个镜子穿梭三界中,改造梧叶镇。而且这镜子还有好多作用,当一个普通的镜子、当一个垫桌脚的器具,最重要的技能,就是可以对别人的记忆,为所欲为。”
“老板你是怎么发现一个镜子会对记忆有效用?”
我耸耸肩,“因为我一次照镜子时发现,这里面,原就有两段记忆,可是我却看不清,也动不了。”
“那……”无脸声音有些发紧,“那现在这两段记忆在哪?”
“还在镜子里存着呗!我向三界发过公告,也没人来找我要,那就那么放着呗,也没什么影响。”
无脸点点头,“你刚刚说别人的记忆?”
我紧捯了两步,想抓紧时间出去这片树林,“嗯,我本来想看看能不能通过水镜修复我自己的记忆,后来发现只要是关于我自己的,水镜都在抗拒。”
“抗拒?”无脸跟上我的步伐。
“对,就是抗拒,镜子就像受到他人的指令一般,只要关于我的,就什么方法也没有用。”
“嗯。”无脸微不可察的吱了一声,“后来呢?”
“后来,因为这里的一切都是由这梧桐树开始的,所以就给这地方命名梧叶镇,又因为它的叶子会发光,所以就给这树起名皎梧树。”
“我花了几年的时间,才弄明白,这里不属于三界的任何地方。这里存在于阴阳的夹缝中,外人进不来,里面也本不应该有人。我原也不应在这里的,只是我忘记了从前的种种过往,更加不知道我是如何来到这个地方。”
“那老板,你想过……把记忆……找回来吗?”
“开始时想过的,也尝试过很多方法,都没见成效,反而搞得我愈加烦心,后来我寂寞得很了,看外界都是一大群生灵生活在一起,就也想找人陪着。于是开始找办法,想打造一条通往三界的路。”
“就是血云台是吗?”
“你听说过?”
无脸点点头,道:“从前听说过。说是有个三界之外有个酒馆老板,因为能帮三君解决那些不乖的生灵,所以三君就和他做了笔交易。”
“哈哈,哪有传说的那么吓人,我就是请人帮我给三君带个话,说我这里可以收留一些执念过重,不愿意按规则轮回转世的生灵,这些人在我这儿,总比扰乱三界好不是,希望三君可以考虑考虑。我也没想到三君居然就直接同意了?”
“嗯,是不太容易的。”
“什么?”我疑声道。
“没什么”,无脸在面具里嘿嘿一笑,“那阿四叔他们就是那些执念过重的生灵?”
我可以理解,无脸初来这里,肯定是一肚子的问题,只可是我现在只想抓紧赶路,毕竟我们连木楚宛人在哪里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我就又紧捯了几步。
“嗯,阿四叔原身是一只兕。本来一家老少安安分分的生活,从没做过危害三界的祸事,可是却被几个修仙的仙族活生生的剥了皮,做成了铠甲,就因为传说由兕的皮做成的铠甲可以上百年不毁。因为一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传说,阿四叔一家十几口,一夜之间全部命丧深山。这怨气和执念,如何放得下?”
“自私自利,世人一贯如此,无论何族。”
“唉,不过你也不能太以偏概全,知道吗?”我怕无脸想起自己的经历,太过偏激,于是凑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安抚着,“还是有很多向你老板我这样大公无私,惟愿世界和平的人存在的,知道吗?”
“呵……”无脸轻笑着,“知道了。”
我点点头,也没分清无脸的那声笑是什么意思。
说话间,我们二人就走出了这片梧桐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