缦缦瞬间觉得手背上热意灼人,她倏然抽回手,慌张地站起来后退两步。看到魏弘缊瞬间沉寂下去的眸子后,她又有些歉疚,犹豫着道:“对不住,我第一次被人诉衷情,有点慌乱......”
“还有......”她斟酌了一番,不知该如何表明自己的身份,只能含糊问:“你该瞧出来了,我与常人......不太一样吧?”
“嗯,不一样。”
如果说魏弘缊五年前只是猜疑,现在从她不会老去一点上来看,基本已能确定,她的确与常人不同。
“但这并不会影响我对你的情谊,因我知你生性纯善,绝不是害人的妖......”
缦缦被他的话逗笑,“你竟以为我是妖?!”
堂堂神女,竟被误认为妖?!
她捧腹笑了会儿,好容易才止住笑意,抹着眼泪与魏弘缊道:“婚姻之事我自己是做不得主的,待我回家问过父母,再给你答复。”
第二日早朝后,魏弘缊屏退了众人,只带着康胜一个人,步行着回后宫。沿着仿佛没有尽头的宫道走了许久,才嘶哑着声音问:“已走了?”
康胜轻叹一声,答:“是,一早便离开了。”
“一个人?”
“是......”
魏弘缊负手停下来,眺望着无边的天际,久久不语。
康胜犹豫片刻,凑上前躬身低语:“派去跟着的人说,缦缦姑娘进了原先那院落后,人便凭空消失了......”
魏弘缊勾起嘴角,失落笑笑。
“怎么追得上......”
见他如此,康胜心有不忍:“您别灰心,缦缦姑娘不是说了,要回家商量再答复您吗?”
“是啊......”
不知为何,魏弘缊突然想起她的那位家主,那般的气度朗华之人,让他这九五之尊都自惭形秽,会是怎样的身份?
他不会忘记,那位家主看他的时毫无波澜的眼神,皇帝在他们眼里与常人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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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弘缊这边焦急等待,缦缦也不是全然不用心的。
这可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钟情,难免会激动,一回九重天就径自回家找洛尤公主商量去了。
白间做事一向爽利,答应了缦缦为她搭亭子,就几乎不眠不休,总算赶着在她回来前制好了,正挂着纱幔呢,黎玺就提着笔墨纸砚缓步而来,径自走进亭子坐下,开始画图样。
白间趴在琉璃瓦上,探下头来问他:“您也是嫌苍月岛那些人闹腾,才躲出来的嘛??”
黎玺冷冷瞥他一眼,转头撩着袖角下笔如流,很快便画出一幅剑的草图。
白间被无视了也不恼,加快动作结束手里最后一点活儿,跳下来抓着杏色的纱幔摇了摇,满意地笑了:“这个颜色缦缦一定喜欢!她最喜欢娇嫩的颜色了......”
裹着桃香的风撩起层层纱幔,旖旎无限,可惜了只有两个大男人,无闲情逸致欣赏。而且某尊神不仅不懂欣赏,还嫌挡光。“束起来,碍事!”
“哦!”
白间听话地把亭子四面的纱幔都绑好,又回来坐在黎玺旁边,撑着下巴看他画图纸。
“这是给缦缦的吧?”
他记得前几日听缦缦提过,尊上答应了把库内那块龙鳞给她做武器。
“嗯。”黎玺提起笔,侧头望着图纸上的剑柄处,有些犹豫要不要留出一块地方嵌宝石。“她人呢?”
今日府内难得安静,一早到现在都没有动静,定是那个闹人精不在。
“缦缦她去见魏小皇帝了!”
黎玺下笔正欲在剑柄处画处镂空,预留出嵌宝石的槽,随口问:“做什么?”
“还那块红翡啊!”
一团墨迹滴到纸上,缓缓晕开。
黎玺将纸扔到一旁,重又拿过一张开始画剑鞘。
白间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干脆回房把那丛大珊瑚搬来了,放到黎玺对面,又去取了工具来切割打磨起来。
好在亭子做的大,石桌也够大,放下许多东西也不嫌挤。只是他这敲敲打打的声音不断,扰得黎玺几次顿笔,冷冷睨他。
几次后白间才察觉,扬起脸憨憨地笑:“尊上,您也喜欢这红珊瑚?这还是缦缦送我的呢,要不等我做完了,剩下的料子给您打磨一块玉佩?”
黎玺冷笑一声,目光重又落回自己面前的图纸上。
直到烈阳高照,黎玺毁了几张图,才终于满意,站起来揉了揉脖颈,出去转了一圈。
自苍月岛的人入住后,穹苍宫少了往日的宁静,日日嘈杂喧闹,厨房到了饭点更是混乱不堪。
黎玺自厨房门外走过,不经意瞥了一眼,没有瞧见那个每日都围着厨娘偷吃、添乱的人。
午膳是传到亭子里用的,白间看到宫女们摆的第三副碗筷,挥挥手让撤了。“缦缦不回来吃饭。”
他啃了个鸡腿,不时地偷眼瞧黎玺,见对方心无旁骛的淡淡模样,终于忍不住说:“我问过天门守卫了,说是缦缦一个时辰前就回家了。”
黎玺手中捏着汤匙,抬起头静静看他。
白间嘿嘿一笑,继续道:“回人家自己的家,褚幸上神那儿!我派人去找,被洛尤公主打发回来了,说要给缦缦议亲,今日不叫她过来了。”
黎玺松开手,汤匙磕在碗沿,一声脆响后渐渐没入汤中。“议亲?这的确是大事儿,不能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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缦缦回府后将此事说了,她爹娘商量半天,觉得魏小皇帝盛在个性温润,又对她痴心一片,更主要的是身份低些将来好拿捏,女儿不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