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斗一场,恰逢膳房送午膳来,缦缦便留下来蹭了顿饭。
吃饭时黎玺在主位,她在左下首的位置,隔得不远,所以缦缦在满桌饭菜香气里,仍能闻到一丝若有似无的香气。
她咬着木箸,若有所思地偷眼瞧黎玺。
尊上穿成那样感情不是去打架,而是去幽会女仙了?这也不奇怪,寻常神仙到了他这个年纪,早就子孙满堂了,尊上却还是形单影只,院里一个女人都没有。
她随手夹了块鱼肉放进嘴里,木然嚼着,暗自犹疑:那个女仙莫不是与她一样爱打斗嘛?不然尊上怎会特意穿了打架的衣裳去?
“嘶!”尖利的鱼刺扎进左腮软肉里,缦缦赶紧扔了碗筷,张开嘴巴把鱼刺捏出来,血腥味瞬间溢满口腔。
黎玺嫌弃地皱了皱眉头,随手递出手边的杯子。
缦缦也没注意,拿起来就灌了一口,尖锐的疼痛猛地袭来,疼得她冷汗直冒。
“痛痛痛!!尊上!!”
黎玺一怔,垂眸看了眼自己桌上的茶,淡然一挑眉:“抱歉,拿错了!”
缦缦:“......”
很想变回原身,一团火燎了他的眉毛!
“不吃了!!”缦缦气呼呼站起来就往外走,走到门边又大步回来,拿起桌上的剑,冷哼一声又走了。
黎玺慢悠悠偎进椅子里,目送她不时地跺着脚的身影离开。
这丫头最不会隐藏情绪,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一生气就撅嘴,嘟起来的嘴唇,还挺......芳泽诱人的!
黎玺眼波流转,想到什么后忽地轻笑出声。
的确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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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不算狼狈,缦缦也不急着回家换洗,出了穹苍宫就转道去了梨苑。
她到时,夏梨正在梨苑最深处埋酒,脚边蹲着那只胭脂火龙兽。
都这么久了,火龙兽见了她态度仍不和善,前爪刨地低垂着头呲牙,鼻息间浓烟四溢。
“哎哟,怎么一个两个都想烧我?”
缦缦咧着嘴坏笑一声,忽然显出原身来,巨大的凤凰腾空而起,仰着头一溜火光直冲天际,几缕飘过的云絮不小心遭了殃,熏黑了一团。
火龙兽瞬间收起獠牙,哆嗦着趴下去,奶声奶气地哼唧两声,头顶拧起的那撮毛都耷拉下来了。
夏梨蹲下来揉了揉火龙兽的脑袋,笑斥:“缦缦,你快别吓它了!”
巨凤在空中一转,娇俏的神女嘻笑着落地,蹲下拍拍火龙兽的头,呲牙咧嘴地威胁:“小乖乖,下次记住,不要在姐姐面前玩火了哟!”
火龙兽哼唧两声,沁着脑袋往夏梨裙摆里藏。
缦缦见状才满意了,唤出香包里酣睡的叱炎兽,让两只小兽去一旁玩。
夏梨封好土,擦着手走过来,笑问:“今日怎地火气如此大?”
不提还好,一提缦缦就怨气冲天了。“夏梨,你是不知我们尊上有多么变态。他辟了处结界每天扔我进去历练,结界里只有茫茫的大漠和一只十几个我高的穷奇巨兽。”
缦缦委屈巴巴地挽住夏梨的胳膊,接着抱怨:“这穷奇铜皮铁骨一般,尊上给我铸的剑算是神器了,刺它身上也就一条血口,这倒也罢了!最恨的是,尊上居然不叫我变回原身!这太气人了,若不是他突然把我拎出结界,我早一把火活活烤了那只穷奇!”
夏梨捂着嘴轻笑,柔声问她:“竟是只真的穷奇?不是幻象?”
“自然不是幻象,是实打实的真穷奇,也不知我家尊上从哪陶腾来的。”缦缦望天忧愁了一瞬,忧愁够了才想起自己来这一趟的目的。“夏梨,你那个天君义兄,平日里喜欢些什么物事儿?”
人家送了她那么贵重的物件儿,不还个差不多的礼,总觉得过意不去似的。
夏梨侧着头,探究地看她几眼,忽地狡黠一笑:“你莫不是,瞧上他了吧?”
“怎会?!”缦缦惊得跳起老高,“你可莫乱说啊!坏了彼此的清誉,我倒无所谓的,但人家是堂堂天君,将来要娶天后的,可不能玩笑!”
本就是一句玩笑,夏梨没想到她竟反应如此大,急忙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腕,晃了晃柔声哄:“好好好!是我说错啦,你就原谅我这次嘴误吧!不过,你怎会突然问起他的事了呢?”
缦缦轻易地被安抚下来,拉着夏梨到苑内石桌旁坐下,把昨日天君送的礼从香包里取出来,一一摆在石桌上,指着鲁班锁道:“你瞧瞧!这个成色、色调,真真都是极好的,世间少有的!”
缦缦小脸愁成一团,歪着头叹息道:“我本欲推辞的,但又怕折了人家天君的面子,收下了却又惴惴不安,属实是矛盾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