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玺仰躺在摇椅里,阖着眸也不知是睡是醒。
雪芙弯着嘴角等了许久,才听得他沉着声应了句:“公主有心了。”
却没说去与不去。
她因是最小的孩子,性格又讨喜,自幼是被族人们宠大的,莫说是冷脸了,就是一句重话也是没有过的。若换了另一个人,少不得要看她一番脸色,听两句嘲讽了。
可如今这人是黎玺尊神,她嘴角上扬的弧度都分豪未变过。尊贵、强大如黎玺,本就该是这样高高在上、清冷淡漠的样子,这样才更有气势、更尊崇!
她白雪芙出身尊贵、容貌娇美,自然要嫁这世间最好的男儿。
南晔自然瞧出狐帝一家打的什么谱,却也没说破,不甚热络地与狐帝闲聊着,神色却是渐渐冷下来。
他们五人自幼一同长大,得祖神倾囊相授,各个位极尊神,迄今为止世间再无人能出其右,满身荣耀的同时,也可以想见曾经如何努力。
小五是他们中年纪最小的,他们几乎都长大成人了,小五才被祖神裹着襁褓抱回来。天地孕化的神胎,资质罕有是真的,可一身反骨也是真的。
为着引他向善,祖神没少花费心思,日日带在身边悉心教导了近十万年,才将他培养成才。可以想见,这是怎样的一番心血,又是怎样的一番宠爱。
于他们而言,这个最小的弟弟更是掌心里护着的宝,日日宠着、哄着,每每他摔了、伤了,被责罚了,他们都心疼不已,跪成一排求情。
但即便如此,祖神与他们几人都从未左右过黎玺的思想,任由他自在活着。
天狐族倒是敢想,主意都打到他身上来了。
南晔也耳闻过,天狐族自牧云神陨后,后人们少有根骨好的,几乎是一代不如一代,龙族且不说,就是比起逐渐避世的凤族都不如。
凤族因着帝君沉眠,子弟虽少有在各界走动,但代代皆有出众人才,褚幸自不必说,便是上届帝君的妹妹、褚幸的姑姑泽芜上神,也称得上是一方翘楚,怕是再过个几万年,晋位尊神也是有可能的。
可狐族这代的帝君却有些上不得台面,自晋位上神登了帝位后,便纵情享乐、再无进益,族中子女更是无甚出挑者。
狐帝一脸骄傲的笑,拉着自己的爱子向南晔夸赞:“我家这小子自幼就爱舞枪弄棒,日以继夜地醉心修炼,前些日已晋了仙君,想来不日便能晋位上神。到时我也能放心禅位给他,自己享享清福去了!”
南晔端坐在椅子上,垂眸把玩着腰间玉扣,闻言抬头望过去,认真地上下打量一番,认真道:“我瞧着,上神劫还需几万年光景。”
狐帝脸上笑意一僵,尴尬地猛灌了口茶,才一脸尴尬地不住点头:“您既然开口,那定是错不了的!日后我定会督促他,勤修苦练......”
南晔淡然点头,不置可否。
他已经算是给对方留着面子,未说得太难听。说起来这个千苍根骨算不错,但定然不是个肯吃苦的,否则一个古老神族承位之人,怎会在五六万岁上才晋仙君位?
与他同辈的殷启、白间、甚至是女娃儿缦缦,哪个不是两万多岁上就晋仙君了,昨日里他见到白间,发现那小子竟隐有渡劫之势,怕是上神之位翘首可待了。
若说这三人是如今各界根骨最出众的,天资不同,无法比拟,那就退一步而言,与五万岁晋上神的龙族太子相比,这千苍也算得上是难登大雅了。
而且今日狐帝一家的种种举动,皆让他反感。历史悠久的神族,竟要靠着子女婚事更上一层楼,岂不哀哉!
因着南晔尊神也冷下脸来,越聊气氛越冷,到最后几乎都是狐帝一家子在说,南晔几乎少有搭话,黎玺更是已经沉沉睡去了。
狐帝如坐针毡,越来越不自在,好容易趁着白间来通知膳食备妥的当口,拖家带口地走了。
白间引着一家四口往外走,抻着脖子偷偷瞧了黎玺一眼,然后拼命对着南晔对口型:“生气了?”
南晔看懂后,轻轻叹了口气,缓步走至蓝楹花树下,居高临下看着摇椅里的俊美神君。
“既是不喜,又何必答应他们留下?”
今日狐帝一家自请住进来,可是黎玺亲自应允了的,此时又冷着脸不理人,实在没道理。
黎玺长睫张开,眼中清明一片,哪有半分睡意。
他眉目间笼着的疏离稍淡,保持躺着的姿势,目光远远地落在天际,答非所问。“缦缦还小,我们中间隔着数十万年的洪荒,我若只是一时兴起,便是害了她......”
桃花宴时,南晔无心的那一问,竟勾得他看清自己的心意。恍然间发觉:若一定要娶一位神后,那缦缦的确很好。但他毕竟多活了这二十几万年,于感情一事虽无涉猎,却也见识的多些,考虑得自然也要更多。
他想知道,自己是喜欢缦缦,还是喜欢她带来的新奇乐趣,会不会有一个比她更活泼有趣的出现,自己就换人中意了?
南晔饶有兴致地瞧着他,“试探的结果如何?”
“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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