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算是看明白了, 在这个家里,最傻的人是源纯,其次就是他, 姐弟俩谁也别笑话谁。
至于樱, 人家只是表面看起来纯良无害, 实际上对于很多事都门儿清, 鬼点子多着呢, 心眼堪比天上的繁星。
不不不,我怎么也不至于沦落到跟源纯一个级别吧!中也轻轻拍了拍额头, 又用力揉了揉脸,深吸一口气, 还不想认命,想再挣扎一下。
“不逗你了,”樱叹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得出‘太宰治是她亲弟弟’这个结论的,但我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你想错了。”
源纯和太宰治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怎么忽然就有了血缘关系?真不愧是文豪的同位体,即使不写诗了, 脑洞还是这么大。
提起这事, 中也心里就不太好受,他隐隐约约觉得产生这种想法很不好, 但又想不到排解的办法, 只能默默地生自己的闷气。
“为什么不可能?”中也没精打采地说, “她都没否认。”
樱犀利地问:“那她承认了吗?”
中也:“……好像也没有?”
“这不就行了。”樱摊开手。
她估计源纯八成跟她一样, 第一次听的时候被中也的脑洞震惊到了, 所以才没有及时反驳。
“可他俩长得好像啊,”中也小小声说,他的脸上闪过一抹难过之色,“第一次看到他,我就有这种感觉……”
樱产生了和库丘林一样的困惑——到底哪里像?
你说源纯是红A和金闪闪的私生女都比这个靠谱,毕竟白发红眼长得美,一看就是双亲优秀基因的中和版本。
“而且她开始跟我说她叫太宰治子,是后来才改口的。”中也又想到一条如山的铁证,补充道。
“呃……”樱眨了眨眼睛。
樱明白源纯为什么用这个假名,无非是觉得都是文豪的名字,配套更有意思,就是在逗中也玩。
至于她怎么就在那么多文豪里偏偏挑中了太宰治……只能说是缘分吧。
樱把自己的理解告诉了中也,中也还是不相信,觉得樱是在安慰他。
“你去问问不就好了,”樱余光一瞥,似乎看到了什么,紧接着忽然脸色一变,露出欣喜又期待的神情,抬起手活泼地挥舞了两下,“姐姐!中也有事找你!”
中也:“……喂!”
推了中也一把的樱深藏功与名,她抱了源纯一下,顺手从她兜里掏了根棒棒糖,叼着蹦蹦跳跳地走了。
猝不及防被软绵绵的可爱妹妹贴贴,幸福来得太突然,源纯捏着一把糖晕晕乎乎地乐了好一会儿,等她回过神来,樱早就不见了,只剩下中也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源纯挠了挠头,把捧满糖果的手伸到中也面前,问他:“你吃吗?”
中也:“……吃。”
两人分了一把糖,并肩坐在台阶上,看着院墙下枝繁叶茂的大树。
源纯拆了根柠檬味的棒棒糖,含在嘴里,舌头顶着转来转去,脸颊上时不时鼓起一小块。
中也看源纯吃得很开心,也挑了一根同样味道的,但或许是早餐时源纯面不改色啃芥末这事给他在无形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没有立即把棒棒糖吃掉,而是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
这个谨慎的举动救了中也一命。
本以为芥末面包已经是极限了,万万没想到还有比它更难吃的东西,那就是源纯最钟爱的柠檬棒棒糖。
酸得没天理!至少得有一百颗没成熟的柠檬在嘴里一齐爆|炸,才能达到这种效果。
制造这破糖的厂家竟然还没倒闭,究竟是人性的缺失,还是道德的沦丧?
中也整张脸都皱了起来,精致的眉眼团成一团,他呸了两口,把棒棒糖塞回源纯手里,捂着嘴狂奔回屋,找水喝去了。
看着中也仓皇逃跑的背影,源纯下意识转了转捏在指间的棒棒糖塑料棍,无奈地小声嘀咕:“……真有这么酸吗?”
“有,”迦尔纳解除灵子化现身,他一脸认真地对源纯说,“master,去年圣诞节,杰克和童谣偷吃了你珍藏的柠檬棒棒糖,结果被酸得哇哇大哭。”
源纯:“……还有这种事?”
“阿周那撞见了,问她们怎么回事,也尝了一下,然后……”迦尔纳欲言又止。
你说这个我可就精神了!源纯一下子坐直了,她勾勾手指,示意迦尔纳靠近点,拢着嘴压低声音问:“他也哇哇大哭?”
迦尔纳:“……这倒没有,但是我看到他落泪了。”
源纯:“哈哈哈哈哈!”
对不起不该笑的,但是真的没忍住。
源纯捂着肚子笑了一会儿,在这期间,迦尔纳一直乖乖巧巧地坐在旁边看着她,不打断,也不参与。
后来源纯笑够了,把中也嫌弃的柠檬糖塞进嘴里,三两下嚼碎。
在糖果碎裂的清脆嘎嘣声里,糖纸被源纯素白的手指捏着,翻来覆去,对折又展平。
“master,你为什么喜欢吃这种糖?”迦尔纳好奇地问。
他注意到了包装纸,意识到一件事,去年圣诞节酸到杰克、童谣和阿周那的柠檬糖,跟今天酸到中也的柠檬糖,不是一个牌子的。
也就是说,源纯买到酸死人的柠檬糖,不是偶然,而是她故意挑的。
“不为什么,”源纯手腕一转,亮出躺在掌心的糖纸小蝴蝶,她轻描淡写地说,“就是以前吃过,挺喜欢的。”
她注视着纸蝴蝶的眼睛亮晶晶的,眼底有璀璨的星光跃动,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她笑了笑,眼睛弯出好看的弧度,像坠落的花瓣。
“贫者的见识”告诉迦尔纳,源纯没说实话。
但他也没有拆穿。
“送你了。”源纯把小蝴蝶放进迦尔纳的手里,她站起来,轻轻拍了拍裙摆,“我去看看中也,今天得跟他说清楚,不能让他继续误会了。”
“谢谢。”迦尔纳小心地收起纸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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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过来,”中也紧张地盯着源纯,他摆出戒备的姿势,捏着还剩半瓶的饮料小步后退,“我不吃糖了。”
看把孩子给吓的。
源纯哭笑不得的同时,竟然还感到了一点诡异的欣慰——中也总算有点小孩的活泼样了。
“没有糖,”源纯摆了个投降的姿势,“我来给你解释解释太宰治的问题,省得你总是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