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暗红的基调为铺张,金色与白色交织,在尚在流动的红色下泛着光,就像生命与死亡的交界,吸引着两界之人前扑后继。这是足以入选世界名画般的场景,如果给它命名,那会是,【天使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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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人的身体里能装多少血液,从伊万空洞的胸口流出的液体将地毯打湿,一路浸润到贴着门的边角。
森鸥外和太宰治从门内走出时,比屋内浓郁数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接着,他们看到了这遍地血液的主人。
那一刻,没有人觉得伊万还活着,血还在流着,坐倒在血泊中的金发少年合着眼没有一丝生息。
就森鸥外多年的从医经验,这个出血量甚至超过了一个成年人的血液储备,真不知道伊万并不高大身体里哪来的这么多血可以流出。
头脑清晰地宣判着少年的死亡信息,森鸥外走到了伊万身前。单膝跪地,他伸出手想要去探探伊万的鼻息。
手没有到达预设的目的地,而是中途落在了伊万破损的胸口处。这时,森鸥外才发现,他的手在轻微地颤抖着,不受控制的手没能完美地执行他的命令。这不像是刚刚那个拿着手术刀,精准地划开喉管的手。
望着手背上残留的属于室内腐败的血液,森鸥外想。他现在没有拿着手术刀。
手停靠的位置正好把心脏的空洞覆盖了,胸腔内还未流尽的血液被阻隔了一瞬,然后沿着指间的缝隙,跨过手背染上了森鸥外白得有些发旧的医生外套。
森鸥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表情,后悔?悲伤?
他问自己,会不会因为这个结局,而不让伊万参与进这场纷争。答案是,不会。这是最优的办法去打破横滨的乱局,他还是会让伊万作为棋子出征。所以,他不后悔。
在他将伊万转交给先代的时候,就设想过,某一天,他会领着少年的尸骨回来。所以,他不悲伤。
他的小孩要走了,他只是,在给他送别。
对,是送别。
找到了合适的说法。森鸥外回过神来,他不知什么时候摸上了少年的脸颊。鬼使神差地,森鸥外将手指移到伊万的唇角,嘴唇涂抹了血液,鲜红鲜红。抵开唇瓣,摸到了尖尖的牙齿,指尖用力,皮肤破开一道小口,一滴血留在了牙尖。
森鸥外回想起当初伊万使尽浑身解数,想要他的血液制造爱丽丝二号的事。那时候让让他好了,现在有些晚了,不过小少年为了获得他的异能力上窜下跳努力的样子,森鸥外现在想来都能变态地笑出声。
忽的,森鸥外的身体僵住了。
“尾崎君..”森鸥外开口,身体向前倾斜,将伊万的身体全部笼在自己的阴影中,“带着你的手下,守住电梯口,不能放任何人进来。”
“这...”尾崎红叶有些迟疑地向伊万的方向望去。
“伊酱的伤势我会处理好的,不用担心。”森鸥外身体未动,只略微转头看向尾崎红叶,眼神一沉,道,“这是命令。”
“是。”变天了...尾崎红叶眼眸微垂,收敛情绪,向森鸥外欠了身,向身后打了个手势,带着属下消失在长廊尽头的黑暗中。
转瞬间,这片暗红的区域只剩下三个人了。
“呼...”森鸥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发出一声仿若疲倦的叹息。
“欧呀欧呀-”太宰治凑了过来,一脸兴奋,“太有趣了太有趣了-”
太宰看着伊万胸口的破洞处,本该空荡荡什么都没有的地方,有血管在不断蠕动着彼此相连,一点点构造出血肉的组织。
就像观摩一场神的造物。只是对于人类来说,这是祝福,还是...诅咒呢?
“森先生是第一次知道吧。”是陈述句。
“是啊-”森鸥外一根手指还在伊万的嘴里,拖长音调说。
即使还没恢复神志,伊万也下意识地叼着森鸥外的手指,磨蹭着,极力汲取着营养。
“呐,你说,这是他的第一次吗?”太宰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伊万的胸口,那里牵着雪白的丝,在编制着皮肤。
森鸥外沉默了,他想起伊万曾和他说过的过往,当时觉得差了些什么,现在终于补齐了。那无数的黑暗的死亡交织的事实,才是故事的本来面貌。
森鸥外没有回答,太宰治也没有继续问下去,他们看到,伊万,缓缓睁开了眼。
记忆混乱,伊万眯着眼睛,努力捕捉着外界的信息,
“林..太郎”伊万看到了眼前穿着医生外褂的黑发男人,一出声,才发现嘴里含着一根手指。
记忆瞬间定格在知道爱丽丝是人形异能后,对林太郎血液的百般垂涎。
成功了吗,不愧是他。伊万眼睛笑得眯成了缝,恶作剧般地狠狠吮吸了一口,才将手指顶了出去。
林太郎没有说话,手僵在空中,神色有些呆滞地看着他。
伊万没理这个间歇性失智大叔,他满心沉浸在获得人形异能的喜悦中。
“出来吧!安娜.玛格丽特.德.伊丽莎白.尼古拉耶夫娜斯@#¥%...”伊万表情狂热地念出一长串他脑中幻象许久的台词。
红光一闪,有人影出现在了半空中。
金色的发长而卷,娇小的身体惹人怜爱,欧式复古的大长裙增加了女性的神秘和高贵,可是...她没有脸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