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就进去再说吧。伊万甩甩头，转过身，面前正对着的是门牌为304的病房。
“咦？太宰来了吗？”
背对门口站立的是一个黑衣墨镜的高个男人，伊万认得，他是太宰的直隶下属之一。
“是，是的，伊万大人。”黑衣人僵着身子，躬身尊敬地说道，“属下这就为您通报一声。”
“不用。”伊万摆摆手阻止想要敲门的男人，“你先下去吧，我在外面站一会再进去。”
男人有些犹豫，毕竟他是作为太宰干部的直隶下属。但是看着对着自己灿烂微笑的人……嗯，此生无憾了。
“属下告退。”
挥挥手，黑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
“呼——竟然让他抢了先……”向后狠狠一靠，伊万用胳膊环着向日葵倚着墙壁长出口气。
在知道太宰比他先一步进到了屋子，伊万忽然失去了探望病号的新鲜热情。
这么美丽的花是一定要送出去的。伊万望着仿佛自带笑脸的向日葵心下想着，不过再等一会，等一会再进去也不迟。
门内有声音飘飘忽忽地传了出来，隐约间夹杂着少年人轻轻的笑声。
伊万将脸颊蹭到包裹的花捧中，深吸口气，清淡的芬芳瞬间弥漫在鼻间，冲淡了即将冒头的酸涩。
——决定了，就等他们说完话再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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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没有刻意去听，屋内的对话还是断断续续地传到了耳中。
当听到【一把没有打鞘的刀。】这样的评价时，伊万不禁偷偷笑了一下。
什么嘛，原来太宰对芥川的评价这么高啊。虽然奉行着斯巴达式的棍棒教育，但真实想法是这样的话，那也不失为一种可以称之为温柔的期待。
如果芥川龙之介能听到这番话，估计就不会成天苦着脸那么不开心了。伊万掏出手机想要趁着对话没有结束录下一段回去给芥川洗洗心灵。
……等等，织田作这是要走了？屋内的对话忽然牵引去了关于美术馆前的突袭事件，床板吱呀一声，听声音，病人已经离开了床榻。
“等一下啊，织田作。”再等下去连送花的目标都会不见，伊万一把推开门，有些焦急地大声叫道。
对话忽然被打断，屋内的两人都有些吃惊地看过来。
“啊、是伊万啊。”织田作停顿了一下，随后拽上未完全套好的袖子整理下外套。
快走几步到了织田作面前，伊万举起花捧，“给你！”
虽然还想加一句祝你早日出院，但看来已经没必要了。
“哦哦，是太阳花啊，伊酱有好好做功课呢。”太宰上前飞快揪下一片花瓣，在手中摇晃着说道。
“这是给织田作的！”夺过花瓣塞回花捧中，恶狠狠地朝着太宰吐吐舌头，伊万再次将向日葵往前送了送，“喏，快收下吧。”
“谢谢。”道了谢，但织田作没有接过花捧。他轻轻拍了拍伊万的头顶柔声说道，“虽然很想现在就捧在怀中好好欣赏一番，但我现在有更加紧急的事情需要处理，那么可以请伊万帮我暂时保管一下吗？”
“唔……”被有些炙热的手掌拍着头发，伊万眼神飘忽了一下，小声嘟囔道，“……这样的事才是更加重要的啊，比起买蜡笔来说。”
“嗯？”
“没什么，那我就暂时替你保管好了。”也算是目的达成了，伊万向右一矮身，从掌心下钻了出去让开了道路，“要记得来取啊，晚了的话我就把它们扔到垃圾桶里。”
“嗯，我会的。”织田作笑了笑，没再过多停留，背影笔直地向门口走去。
哗啦，有金属碰撞的声音从身后接近，织田作一手扶着门把手，迅速侧身，另一只手正好接住了飞来的物品。
——是自己的车钥匙。
“谢了，太宰。”
丢过来钥匙的太宰一脸轻松地挥挥手，开口道，“人情之类的忘掉就好，对方也不会记得给过你什么人情。”
“很遗憾我不容易忘记，这次是太宰的部下受到了袭击，怎么说也无法不去帮忙呢。”将钥匙揣进口袋，织田作拉开了门。
“一路顺风。”太宰没再说什么。
“一路顺丰。”伊万跟着祝福道。
吱呀一声，门关上了，门内只剩下两人。
一片沉默过后，太宰动了动，半转过身对着伊万展开公式化的笑脸说道，“那么，我也先走了。最近真是一大堆事，有点能体会到首领的艰辛的了呢。”
一边说着，他随意地抬脚向着大门走去，仿佛就要以这样轻松的道别离开。
别走……伊万指尖收缩，捧花绚丽的包装彩纸随着力道向内凹进一块。可是在心里说的话怎么能传播到空气中？前方的人还在大步地走远。
不明不白不清不楚，模模糊糊的牵绊脆弱地仿佛随时会被切断，就像身体被掉在悬崖，哪怕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忐忑地不知所措。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伊万想，他需要一个明确的答案，无论是什么，就像当初森鸥外那样，至少在得知残酷的事实后，心中的不安也落了地。
“你给我等一下，”左侧的胳膊夹住花束，伊万小跑着追上了太宰，空闲的右手准确地拉住了对方脑后的绷带绳结。
“太宰，我们和好吧。”
在右眼被光亮刺痛时，有声音飘进了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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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日葵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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